在医院里，护士得听医生的。但周亮华资历比许祥深，学术成就也高，是护理方面的权威，在医学院和附属医院都享有很高的威望。

许祥不好发火，只能把气咽进肚子里，尽管气得手指颤抖，但写出来的短信却还比较客气——

“周教授，不管有没有副作用，后果如何，我都是推脱不了责任的，这是规定呀！我是主治医生呀！”

周亮华回复：“你虽是主治医生，但完全不知情，是我一个人违反规定，所以追究起来，你没有责任，顶多挨个批评，处分由我来背。”

“周教授，那请你向领导们去说吧。”许祥无奈。

“这样吧，我要护士把记录删了，领导那里就不去添乱了。汤剂还服不服，我们和病人商量一下，行不？如果病人感觉效果不错，想继续呢？”

“周教授，我可不敢违规试验啊。我们前面会诊时不是确定了xx解毒片、xx解热颗粒、xx清肺液、xx止咳胶囊这几种中成药吗？我也开了xx解毒片、xx解热颗粒在用啊。”

“中成药相当于成衣，汤剂相当于量体裁衣，当然后者更能因人而异，更能对症施治，效果会更好。”

“教授，我们这是治病，讲究安全可靠，和纯粹的学术研究还是要有所区别吧？”

“安全只是前提不是最终目的，目的是治病救人，没有什么药是绝对安全的，无论中药还是西药。许多上市的西药，说明书上还写着副作用尚不明确呢。你不必害怕，这个药副作用不过是影响肠胃，它是清热解毒的，对抗病毒的作用是主要的。你装着不知道吧，所有责任我来担。”

“教授，我同时给你和领导发了信息的，请你自己去解释一下吧。”

滴滴！

说曹操曹操到，向健的信息来了：

“周教授，许祥反映，他的一个病人今天服了中药汤剂，据说是那个上了新闻的在校学生何花擅自开的方子。请你了解一下，尽快将情况反馈给我。非常时期，我们可不能大意啊！”

向健本来是要许祥直接和周亮华沟通的，但副院长指示他调查，他不能不掌握第一手资料，至少要走个程序。

周亮华把对许祥讲的情况重新给向健讲了一遍，表示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最后指出，病人服药后效果不错，建议医院效仿其他医院的做法，引进因人处方的汤剂，以掌握治疗主动权，提升治疗效果。

向健回复：“处分先不说，副院长要我了解情况，我如实反映，只要院领导不追究，我当然不会为难你。毕竟，你也是好心嘛。但是，新冠病毒有点怪异，那年非典用了xxx颗粒冲剂，效果很好，今年对付新冠病毒却无效。而且，这个病潜伏期长，也不一定发热、咳嗽，有些人突然就病情很重了。你的建议是好的，我按程序反映。药还是先停了，等待上面的研究意见吧。国家中医药方面的专家肯定也在研究，我们再耐心等等，别冒险！”

“唉，小脚女人！”周亮华无奈地摇摇头，给何花发了短信过去，嘱她别再给陈小花送汤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