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南郁很荣幸成为了餐桌上最后一个入席的。
在她连续打了第五个哈欠的时候,司宴阳发问了:“南南姐昨天很晚睡吗?”
她摇摇头。
哪里是很晚睡,是根本没睡得着。
眼睛一闭上就能看到沐辞的脸,她感觉自己快疯了。
再看另一位当事人,人家端端正正吃着早餐,要多优雅有多优雅,完全看不出异样。
付司哲把热牛奶递给南郁:“昨天晚上你和沐辞是不是站在楼梯口……切磋来着?”
司宴阳差点被呛到:“沐辞哥和南南姐切磋!?”
要知道他可是见识过南郁的格斗手段的,小时候的回忆历历在目,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司宴阳凑近沐辞:“胳膊肘还健在吗?”
沐辞举起刀叉:“凑合着用。”
看着对面两个一唱一和,南郁嫌弃的直皱眉,她喝了一口牛奶问付司哲:“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哟!还知道关心我吖!”付司哲笑得贱贱的:“我可记着你昨天晚上踹了我一脚,现在头不疼了,膝盖疼。”
瞧他能耐的样子,南郁顿时没了聊天的欲望。
她叫住擦花瓶的李婶:“外婆吃了吗?”
“老太太还没起呢,”李婶回应着,“司机师傅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待会儿会送小小姐和小少爷们去学校。”
南郁点头:“知道了。”
她重新添了一杯牛奶,就看到司宴阳盯着她看。
南郁晃了晃杯子:“你也要?”
司宴阳顿时委屈巴巴的:“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你还需要我关心?”南郁挑眉:“不是生龙活虎的嘛。”
司宴阳恨不得爬到桌子上:“当然了!南南姐是我的曙光,是我的星辰,是整个世界上最与众不同的花火!”
付司哲听的快吐了:“好油腻。”
连沐辞的眼里都带了笑意。
“你们懂什么啊,”司宴阳清了清嗓子:“这叫仪式感。”
南郁忍俊不禁地叹了口气:“那你昨天休息得怎么样啊?”
司宴阳顿时喜笑颜开:“托南南姐的福,我昨天睡得特别香。”
餐桌上气氛非常轻松,付司哲也难得和沐辞闲聊:
“宴阳星阑这对双胞胎就是司家的活宝。”
沐辞应声抬头:“他们两个真的一模一样?”
“你看到宴阳眼角的泪痣了吗,”付司哲指了指自己脸上同一个部位:“星阑眼角下面也有一个,位置都一样。”
沐辞:“你们不会把他们搞混吗?”
付司哲笑笑:“常有的事,不光是我们,连家安舅母也容易搞错。”
沐辞却清楚的记着,昨天晚上司宴阳捂住南郁眼睛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分辨出身后的人是司宴阳。
他也没打算憋着:“南郁为什么能分得出?”
“南南姐是例外!”司宴阳嘴里包了满满的吐司:“她从小就能把我和星阑分得清清楚楚。”
沐辞疑惑:“怎么做到的?”
南郁故作高深:“秘密。”
付司哲对此见怪不怪:“她要是能这么轻易告诉别人,我们也不会求她这么多年了。”
沐辞忽然觉得这件事很有挑战性,他对着南郁皎洁一笑:“要不要打个赌?”
南郁对上他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晨光的原因,那双眼睛现在是琥珀色的。
南郁:“赌什么?”
“就赌期末考试的全校第一。”
付司哲一听不乐意了:“你这不是耍赖吗。”
回回考试沐辞什么时候从全校第一的宝座上下来过。
南郁眯起眼,神情玩味:“说说赌注。”
其他两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司宴阳:“南南姐,你还真打算和他赌啊!”
“游戏而已,”南郁板起脸:“你们觉得我会输?”
司宴阳赶紧摆手:“怎么可能!我相信你一定会赢的,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付司哲附和着:“我,我也在精神上支持你……”
显然俩人的精神并不亢奋。
沐辞见勾起了南郁的胜负欲,继续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就得告诉我区分司宴阳和司星澜的方法。”
司宴阳一脸懵逼:“我躺着也中枪?”
南郁不管他:“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沐辞将手里的刀叉优雅地放到餐盘两侧:
“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南郁眼神一跳:“任何条件都可以?”
沐辞:“of course.”
“让你脱光了绕着操场裸奔也OK?”付司哲凑了个热闹,言语中还有着难以压制的兴奋。
能光明正大的整沐辞,他已经摩拳擦掌了好么!
沐辞冷冷的扫了付司哲一眼,冰冷转瞬即逝:“先赢了再说。”
南郁当然不会提那么恶俗的条件,她只当给枯燥的校园生活加点乐趣。
输了也只是卖了双胞胎,正反都不吃亏。
她爽快点头:“Deal!(成交!)”
司宴阳弱弱举手:“没人问问我的意见吗?”
然鹅,并没有人搭理他。
去学校的时候,南郁选择坐副驾驶,三个少年郎并排坐在后面。
司宴阳偷偷看了眼沐辞,男孩在闭目养神。
再偷偷看一眼南郁,也在闭目养神。
好机会!
他压低声音凑近付司哲:“南南姐的成绩怎么样啊。”
付司哲回忆了一下近几次南郁的排名:“马马虎虎吧。”
“那和第一名相比?”司宴阳眼神示意闭目养神的沐辞。
付司哲心虚地舔了舔虎牙:“确实惨不忍睹了点。”
这是笔赔本的买卖啊!
司宴阳感觉自己被坑了:“那南南姐为什么要赌啊。”
付司哲赶紧安慰他:“别担心,你要相信南南,说不定她最后超常发挥了呢?”
小男生极不开心地瘪嘴:“但愿吧。”
司机先把司宴阳送到了学校门口,然后再开往桐城一高。
时间临近早读,教学楼已经有阵阵的读书声了。
沐辞和他们不在一个楼层,打了个招呼就去了自己的教室,付司哲则照常送南郁去教室。
瑶婷婷一行人早就在九班门口等着了。
付司哲见状挑挑眉,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南郁:“找你的?”
今天瑶婷婷没化那么浓的妆,连小高跟都换成了白板鞋。
南郁都怀疑这个姑娘和昨天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看今天的架势,应该不是……”
“付司哲……”瑶婷婷走到两人面前,眼睛却直盯男生。
果然不是找我的。
南郁耸了耸肩,给了付司哲一个“我看好你”的眼神,然后抬脚进了九班教室。
嘈杂的教室在她踏足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啧,有威望的感觉,就是爽!
付司哲瞅着这个忸怩的女生,脑子里没什么印象:“你哪位?”
瑶婷婷瞪大眼睛:“你不记得我了!?”
付司哲有些不确定:“我们见过?”
瑶婷婷顿时手忙脚乱的乱比划:“你,你昨天还那样揪着我的领子,冲我吼,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
付司哲越听越惊恐。
原来她是昨天的那个哭的面目全非的婷什么瑶?
哇塞,现在化妆手法这么高超了吗,前前后后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啊!
出于司家的绅士教养,对于女孩子绝对温柔的宗旨,付司哲尽量保持微笑:“你找我有事?”
瑶婷婷顿时眉开眼笑,从身后小跟班手里接过一个苹果:“给你的。”
付司哲恍然大悟:“这些天我吃的苹果都是你送的!?”
像是被心上人猜中了心中所想,瑶婷婷脸都红了起来,娇羞的模样很难与平日张牙舞爪的形象联系起来。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这个事情嘛,你真健忘。”
如果换做别人,付司哲倒是会来者不拒,但瑶婷婷毕竟是欺负过南郁的人,虽然最后被反杀了,就凭这一点,他完全可以把这个女孩拉入黑名单。
他收下苹果,笑得人畜无害:“每天偷偷送苹果肯定很辛苦吧。”
“一点都不辛苦,”瑶婷婷快要被他的笑给迷晕了:“这是我自己想做的。”
付司哲了然的点点头,笑意尽散:“以后都不用送了。”
南郁靠窗,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付司哲的话刚说完,她就差点笑出声。
在司家最年轻一辈里,外人皆夸司家表小姐司敏双的麟子生的乖巧可爱又懂事,其实不然,付司哲小时候可是大宅院里的小恶魔。
真正的人前装乖巧人后惹是非,这一点司家双胞胎深有体会,因为他们中套的恶作剧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说南郁给了他们身体上的创伤,那么付司哲就是直击他们心灵疼痛的罪魁祸首!
可偏偏这么烂的一个人凭着那张花花公子的脸收获了无数少女的芳心,就像是飞蛾扑火,暴殄天物。
本想趁着瑶婷婷目瞪口呆的表情将苹果扔到楼下,可谁知付司哲一转身直接和背后的人迎面撞上。
被少女柔软的身体撞进怀里的感觉非常奇妙,不疼,还格外心痒。
事发过于突然,付司哲都没怎么看清那个女孩的脸,只有那及腰的长发闯进了他的眼睛。
三千青丝繁千梦,醉吻今朝恋红尘。
诗句就像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然后付司哲听到了自己很有磁性却有些发颤的声音:
“同学,吃苹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