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辞的正面回答反而让杨安好心中一跳,但她也没打算继续追问。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让这个男孩不要讨厌自己。
沐辞衣服口袋里的震动声嗡嗡不停。
是沐婉莹发来的信息,大概意思是今天临时有事不来接他们了,吩咐沐辞照顾好南郁一起回家。
杨安好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暗了下去:
“怎么了?”
沐辞关掉手机:“没事。”
光看短信他都能想象到沐婉莹那张虚伪假慈悲的脸,她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忘伪装自己,让人恶心透顶。
不过,她才不会关心他的这些想法。
在那个女人眼里,能看到的,怕是只有利益。
“嗡嗡。”
又有一条信息进入。
沐辞点亮屏幕。
司宴阳:沐辞哥哥放学了吗,我在你们学校对街的咖啡馆等你哟~
司宴阳:[GIF]
沐辞回忆着那个笑起来像太阳一样的大男孩,心中不免疑惑。
司宴阳能有什么事来找他?
逐渐入夏,属于白天的时间线被拉长,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地倒退,就像是被丢在轮回上地记忆,去不复返。
微热的风迎面吹得南郁想打瞌睡,付司哲看她昏昏沉沉的样子,捏了一把她的脸蛋,被捏过的地方立马红了起来:
“你这一上车就犯困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南郁被困意袭卷,自然没心情教训他,只是揉了揉被捏红的地方抱怨:
“你能不能别一逮到机会就捏我的脸。”
付司哲笑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能像现在这么乖巧的样子可不多见,我当然要过过手瘾。”
说着又凑上来捏了南郁另一边的脸蛋。
这下两边都是红红的,还挺对称。
等过了红绿灯,付司哲把南郁叫醒:“别睡了,到了。”
南郁嘤咛。
开在桐城一中对街的咖啡厅叫书屋,是将书店和咖啡厅的两种元素相融合。
所以“书屋”在桐城一中的学生堆里很受欢迎。
司宴阳望着书架上的书背,那些书名看得他头疼,全是些中外名著,要么就是全英词汇,更夸张是的连黄冈教材都有。
这家咖啡店的老板肯定和他五行不和。
咖啡厅店门上的铃铛被撞响。
司宴阳举起手朝门口的男生摇了摇:
“沐辞哥!”
沐辞把书包挂在椅子后背:“找我什么事。”
男孩朝门口望了望:“南南姐他们没来吧?”
“你找他们还是找我?”
司宴阳:“当然是找你呀,我是怕他们也过来打扰我们,嘿嘿。”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司宴阳把菜单递给他:“你要喝点什么吗?”
沐辞给自己到了杯水:“不用,有事说事。”
“哇,你和南南姐也太像了,”司宴阳收回手:“语气都一模一样。”
对不熟悉的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司宴阳见沐辞脸色不善,赶紧进入主题:“其实是这样的。”
他把自己的手机推到沐辞面前,是一些书本教材的照片。
“哥哥你不是桐城一中的第一吗,您帮我看看这些书的内容你能讲给我听吗?”
沐辞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你们初三都开始教这些了?”
“不是不是,”司宴阳赶紧摆手:“这是我自己想学的。”
沐辞:“那你可以自己请家教。”
司宴阳关掉手机屏幕:“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沐辞闻言,抬头看他。
司宴阳:“如果您能教我,我按家教市场价的三倍付工资给你!”
男孩的眼中褪去了平时的笑意,好像此时谈论的是很严肃的问题。
沐辞盯着他看了良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可以教你这些。”
司宴阳的眼睛亮了起来:“真哒!”
“你得告诉我一件事。”
“你还记得南郁以前住院的事吗?”
常心慈用小照灯对着南郁的眼睛,观察她的瞳孔张缩。
“难受吗?”
南郁:“不难受。”
付司哲在一旁讲述今天发生的事:
“她今天突然贫血晕倒了,再三考虑,我觉得还是到您这里检查一下比较妥当。”
常心慈把小灯收到胸前的口袋里,对付司哲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外面坐会儿。”
“好。”
待付司哲关上门,常心慈才坐到南郁的对面。
“这小子从小到大都紧张你紧张的不行。”
南郁抿了抿唇:“我又没得什么绝症。”
常心慈笑而不语:“那我们开始吧。”
南郁点头。
“今天晕倒的时候耳鸣了吗?”
南郁:“有听到。”
常心慈手里记录着什么:“严重吗?”
“嗯,难受的头疼。”
常心慈手里的笔一顿:“出现幻觉了?”
“不是,”女孩摇头:“这次只有声音,眼前什么也看不到。”
“还记得内容吗?”
南郁凝眉回忆着:“好像在谈论母亲的死……”
常心慈眼皮一跳,停下记录:“南南,你还记得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
“只记得是因病去世,”
南郁眼神朦胧起来:“我觉得很奇怪,小时候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常心慈拉住女孩的手:
“你母亲去世后,你就开始发高烧,你外婆那个时候都怕你挺不过去,后来输液输了好多天你才慢慢好转,但是留下了后遗症忘了很多事。”
南郁对常心慈说的这些都有印象:
“我知道,沐婉莹和沐辞就是在我痊愈之后进的南家。”
常心慈笑容舒展:“你不是都记得吗。”
见南郁还是一副困惑的表情,她摸了摸女孩的头:
“贫血的时候出现幻觉幻听什么的很正常,过去的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现在应该回去好好休息,多注意饮食,如果还有不舒服的情况就来找舅母,好嘛?”
南郁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夜色将至,“书屋”外面亮起了一盏灯,暖黄的灯光吸引了飞虫。
司宴阳喝了一口卡布奇诺:“记忆里好像南南姐确实在医院待过一段时间。”
沐辞看着他:“知道原因吗?”
“我妈那个时候说是发了很严重的烧,还让我们不要去找南南姐,怕我们过了病气。”
看来司宴阳司星阑这两兄弟知道的和沐辞差不多。
司宴阳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担心南南姐?”
“没有,”沐辞喝光了杯中的水:“南郁是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这个我知道啊!”
沐辞听到了关键信息:“你知道?”
司宴阳点头。
“心慈舅母说南南姐是发烧把脑袋烧坏了,会忘记很多事,还说不要我们在她面前提以前的事。”
南郁的记忆真的有问题。
玻璃杯上的水珠沿着杯壁滑落,近期的种种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回放过滤。
沐辞突然笑起来。
他早应该想到有这种可能,如果南郁没有失忆,她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对他态度如此缓和。
要知道那个女孩曾经可是恨不得杀了他。
原来她都忘了。
不仅忘了他以前的所作所为,甚至还有可能忘了沐婉莹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司宴阳被男孩子的笑惊到了:“哥,能不能别这么笑,怪吓人的。”
男孩笑得捂住眼睛,他知道他的眼睛现在一定是黑色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太有趣了……”
司宴阳看了看自己身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让人哈哈大笑的趣事。
他以为沐辞是悲极生乐,赶紧解释:“我以为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司宴阳此时细想一番,沐辞是沐婉莹的儿子,而奶奶不喜欢他们母子也不是秘密,南南姐又是奶奶的宝贝,她自然不会把这件事特意通知给他们。
但是司宴阳没有考虑到,这件事就算不当面告诉沐婉莹她肯定也会从秋山叔叔嘴里得知,所以到头来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沐辞一个人。
“现在我知道了。”沐辞拎起书包准备离开:“谢谢。”
司宴阳站起身:“那我们的事……”
沐辞:“我可以教你。”
司宴阳心下一喜,刚想道谢,就听到男孩独特的嗓音:
“市场价三倍。”
“呃……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