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期末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考试在两天内结束,每一次考试都像是度过了一次劫难,劫难之后都是都是躁动的欢愉。
教室里一片乌烟瘴气,学生们都在把分散的课桌复原。
许听闻可受不了这种嘈杂的环境,只得先回办公室,撂下话说十分钟后再过来。
付司哲最近都没有来九班找南郁,不知是在躲着她还是在躲着童诗雅。
自告白被拒之后,付司哲那边就安静了下来,而童诗雅没有主动说起过这件事,南郁自然也没有问,再加上那次在“书屋”补课之后,童诗雅比以前更安静了,还总找许听闻补英语。
储亦臻穿过教室走过来:“考的怎么样?”
南郁耸耸肩:“就那样。”
“想好选什么了吗?”
她知道是说文理分班的事。
南郁:“都可以。”
储亦臻语气透着羡慕:“没有瘸腿科目的人真好。”
经过这几天在班级上的相处,南郁也发现了他的理科不太好。
“那你就去文科班啊。”
储亦臻弯腰给她搬课桌,似是无意:“我想和你一个班。”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
南郁有些不自然:“你不是说暗恋我是小时候的事了吗……”
他露出虎牙:“我也没说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她皱眉,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储亦臻笑了:“开玩笑的。”
“并不好笑。”
“那也不能让你误会。”
教室里的课桌排位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是吵闹声依旧。
“考完试之后你就要过生日了吧。”储亦臻看向窗户。
窗户上有他和南郁的影子。
女孩的影子挠了挠脖子:“我自己都记不得的东西,总有人帮我记着。”
他摆手:“铭豪的请柬我爸早就收到了。”
“你爸爸?”
储亦臻解释:“第一附属医院的院长就是我爸爸。”
司绍国的顶头上司。
南郁轻轻啊了一声:“看不出来。”
“是你忘记了。”
好吧。
天已经聊到尽头,南郁只能把头偏向窗外,眼神敏感的捕捉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付司哲!”
付司哲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一抖,慢慢直起腰:“……南南。”
储亦臻也看着他笑:“好久不见。”
南郁可没有好脸色:“你这几天是被火化了吗?”
付司哲超委屈:“哇,你这话也太狠了……”
他朝教室里看了一下:“童诗雅没在吗?”
南郁:“找许听闻对答案去了。”
她眯起眼:“说说吧,认识储亦臻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付司哲看着她身后的储亦臻,后者只是朝他笑,完全没有要帮他解释的意思。
好哇!亏得小时候自己还对他不错,小白眼狼一个!
他硬着头皮解释:“其实吧,我当时也没想起他是谁,回过神才想起来的,你看我一想起来不就来找你了嘛……”
“哦?是吗?”南郁嘲讽:“你反射弧很长嘛,一回神就二十几天。”
付司哲知道,此时此刻除了认错已经没有其他挽回的方法了:
“我错了。”
储亦臻忽然对这一幕很怀念,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付司哲只要一惹南郁生气,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选择先道歉,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场景再现时还是让人很有感触。
南郁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付司哲已经认错,便也不说什么扭头回了座位,只留下储亦臻和付司哲隔着窗户大眼瞪小眼。
付司哲朝门外杨了扬下巴:“叙叙?”
储亦臻没有多余的回应,走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付司哲走在前面,暂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储亦臻知道,他不是不想说,是还没到说话的地方。
果然,过了走廊拐角处,走在前面的的付司哲猛地转身,手臂架在男生的脖子上,把他按在墙上,眼中盛气凌人。
储亦臻笑:“你就想这么和我叙?”
“闭嘴!”手臂上的力量紧了紧:“你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什么是不该说的?”他装傻。
“你知道!”
储亦臻垂下眼:“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他的语气很真诚,让人不得不相信。
脖子上的手臂有所松动,付司哲放开他,颇有些无计可施的样子:“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我也这样以为的,”他笑得苦涩:“还是忍不住。”
身处异乡,没有人能忍受得了那份煎熬。
经过了刚才那一出,两人的气氛有些冷场,好像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储亦臻理了理衣服:“你们都没有变。”
“是吗?”
“还记得我去医院找南郁的时候,就是你陪着她,现在还是你陪着她……”
好像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了南郁,所有人都会离她而去,唯有付司哲不会。
付司哲喃喃:“我答应过她,都是说好了的。”
真好。
“说实话,我并不想让南南见到你。”
储亦臻微不可察地抿唇。
付司哲继续:“所有知道那件事的外人,我都不想让她遇见。”
“那沐辞呢?”
储亦臻反问:“他可比我危险得多。”
付司哲以为他说的是沐辞和南郁住在一起的事,无奈:“他们在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好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南南。”
储亦臻叹息,他不是这个意思。
“反正,在南南面前谁也不要提过去的事。”
“她自己有想起来吗?”
付司哲看向身后的拐角,童诗雅慢慢从墙后面拐出,他轻轻把最后一句话吐出:
“谁知道呢。”
办公桌上铺满了近几年的心理检测报表,所有患者名那栏都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南郁。
常心慈一份一份比对着,眉头越蹙越深。
不太妙。
思量再三,她拿起时间最近的一次报表敲响了司绍国办公室的门。
“进。”
男人本来在看司绍强公司送来的医用器材明细,抬头看到妻子皱着眉头的脸,语气温柔:“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常心慈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司绍国大体看了看,心理学这方面他涉猎不深:“有什么问题吗?”
“从南南痊愈后,我每年都会对她进行问卷调查,前些年都看不出什么异常,可最近的几次……”常心慈把资料翻到那一页:“她的耳鸣,幻听幻视现在明显加剧……”
她做好最坏的打算:“南南可能真的会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