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莹回到南家的时候看到了车库里南秋山的车,进屋的时候果然看到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的脸上条件反射般堆起笑容:“不是说晚上要开会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南秋山拉开脖子上的领带,答非所问:“南南呢?”
这个男人眼里只有他的女儿。
沐婉莹笑容一僵:“她没回来吗?”
“你没去接她?”
男人的眼神瞬间凌厉,似一只扑食的鹰。
是的,南秋山本来就是一个商人,商场上多年的摸爬打滚早已把这个男人所有的耐心都磨光了,唯有最后一丝温情留给了南郁。
沐婉莹辩解:“她不想我去接她,而且今天我也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男人反问:“当初是你说南南大病初愈怕呆在家她不习惯所以要去公司,后来又说要腾出时间和孩子们好好相处,我什么都答应你了,现在你却没尽到你该尽的义务……你怕是忘了我为什么要娶你!”
南秋山冰冷的质问一下一下撞击着沐婉莹的心,嘴角的最后一抹笑也变得苦涩,她好像没有力气再装下去了,连叫喊都带了哭腔:
“你说的没错!我是忘了!”
看着女人的歇斯底里,南秋山眉头紧蹙:“你疯了吗?”
沐婉莹眼睛通红:“对!我疯了!是你被你逼疯的!”
她指着他的脸,一字一顿:“你!你们!你们司家所有人!还有……反正,谁都看不到我!”
泪水已布满面孔,男人却没有丝毫动容:“你喝酒了?”
悲泣还在继续,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你娶我,不就是因为司敏年?为了你们的女儿?要是没出那档子事,南郁没有生病,你怕是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你以为我和南郁相处的很好吗?”沐婉莹哭完又笑:“在你女儿眼里我特么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讨好她!你们一个两个都瞧不起我!我就是一个要饭的乞丐!!”
乱吼一通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好像讲了一个笑话,却没有任何人捧场。
南秋山拎过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语气平静地近乎可怕:“如果你后悔了,我们随时可以离婚。”
说完就是决绝的转身。
沐婉莹慌了,她小跑着追上男人,从背后一把搂过男人的腰身:“秋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不是要离婚……”
她当然不可能离婚,一旦她那样做,她以后怎么办?回北城吗?不!绝对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再回去,她不能让眼前的一切消散如烟!
南秋山把腰上的手扯下来,他转身正视这个可以说很狼狈的女人:“那你想要什么?”
沐婉莹胡乱擦去脸上的泪,她调整好表情,双手慢慢覆上男人的胸膛,哽咽的嗓音逐渐魅惑:“我也是一个女人,你是我的丈夫,你就不能温柔一点,疼疼我?”
南秋山是极英气的长相,相对于季明睿的高挑,他更加魁梧,像是一棵挺拔的松,寒凉的眸子让他看起来能让所有女人为他沉迷。
而此时,那双寒凉的眸子里只有沐婉莹的影子,让她误以为是她一个人的璀璨星辰。
沐婉莹仰起头缓缓踮起脚,她想吻他。
本以为接下来的一切会水到渠成,可接下来的情景超乎了沐婉莹的预想。
南秋山直接用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颚,他的力气很大,差点让沐婉莹的脚尖够不到地,她现在只觉得下颚疼的快碎掉。
“秋山……”
声调在打颤。
男人的视线轻轻扫向她,视如蝼蚁般:“给你一次机会,赶紧把那些想法忘掉!”
眼角的泪又滚落下来:“知,知道了……”
下颚的力量消失,沐婉莹立即腿软的跌坐在地上,男人的背影在泪眼婆娑中渐渐远去,空气里好像还带着他身上的冷意。
她死死咬着唇,才能不发出哭声。
南秋山还是那个南秋山,他的痴情已经跟着那个叫司敏年的女人一起死掉了,一同死掉的还有那年在司家老太太面前下跪的落魄少年。
“你应该讨厌我,毕竟……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这发烧发的都开始讲胡话了。
肩膀上的脑袋重得不行,南郁稍稍用力推了一下,结果沐辞还是一动不动。
要命的,不会是睡着了吧?
“……”
耳边的人还在嘀咕着。
“你说什么?”
南郁真的没听清。
沐辞重复了一遍:“我不会道歉的。”
南郁在心里吐槽:呵,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她的腰撑的有些酸:“沐辞,你乖一点,先起来去吃药好嘛?”
而且他的头发还没干,洗澡后的热气已经消散了不少,要是再着凉病情加重可就麻烦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这货真的是死命往别人身上压啊,这是对自己的体重没数吗??
南郁的腰实在是吃不消了,她也不管沐辞是病号了,直接自顾自地站起身,因着起身的动作,使得原本抱着她的人顺势从她身上滑了下去,一屁股墩儿坐在地板上。
估计是屁股坐的狠了,沐辞被痛的醒了神,眼睛里瞬间有了水光,声音委屈的别人心都要化了:“你打我……”
南郁可没见过这样碰瓷的,她瞪大眼差点说不出话:“这位大哥,明明是你自己作的,我可没打你。”
“就是你打我。”
就像是被欺负的小孩没有还手之力,而只能重复着同一句话。
南郁强颜欢笑:“您是听不懂人话了吧!”
可怜兮兮的沐辞泫然欲泣:“你还骂我……”
这特么让人心态崩了呀!!!
最终她还是叹气妥协:“真是欠了你的!”
南郁朝他伸手:“起来,我拉你。”
沐辞的脸上这才带了点笑意。
没想到发烧的时候反而是最难搞的,喝点酒算个屁!
总算把“沐大少爷”在沙发上安顿好,厨房的热水也温了,用来吃药正好。
南郁和沐辞并排坐着,她低着头看药盒上的说明,旁边的沐辞总是干扰她,一会靠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一会拨弄她的头发,简直和三岁小孩没差别。
“一天三次,一次一粒……”
反复确认无误后,南郁一手放着椭圆的胶囊,一手端着水杯,然后把两样东西送到沐辞面前:“来吧。”
“不要。”
南郁感觉眼角泛抽。
她这是摊上了一个神仙事儿精!
南郁尽量面色和善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要呀?”
沐辞板着脸:“乖乖吃药的孩子没人疼。”
不想吃药的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南郁一本正经:“谁告诉你的这个歪理,不吃药才会疼呢。”
“你。”
沐辞指着她:“你告诉我的。”
这种事情南郁自然没有印象,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和沐辞交流。
这个锅!她背!
真是不知道什么人提出的多做深呼吸保持身心愉悦,她都做了N个深呼吸了,不仅没有心情愉悦的感觉,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已经折寿了!
她耐心地继续哄:“那都是我瞎说的,不作数。”
“为什么瞎说?”
她皱眉:“可能那个时候我也不想吃药?”
沐辞沉思着点头:“你确实不喜欢吃药,还很讨厌医院。”
南郁心中一阵庆幸,这货总算把话听进去了,她乘胜追击:“那你就不要学我的坏习惯,生病了就是要吃了药才能好,嗯?”
“……好吧。”
他盘腿坐着,南秋山的衣服还是有些大了,这样的沐辞看上去很骨感,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见他这么配合,南郁堵在胸口的气终于散了点,可刚散没多久,又堵了。
沐辞对她微微张嘴:“啊~”
啊你麻痹呀!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沐辞还很好心的解释:“喂我。”
南郁突然感觉面前这个人一定是装的!但偏偏没有证据,而且她现在如果不按着他的意思做,过会儿一定又变着法的玩她,仔细想来还是先给他灌药,早日功成身退。
如是想着,南郁进行了第N+1次的深呼吸,然后把胶囊放到沐辞的唇边用食指抵着:“张嘴……”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未落,胶囊就被沐辞的舌尖卷进口中,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湿滑的舌头还舔到了南郁的指尖。
酥酥麻麻好像触电一般。
“你!”
南郁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沐辞的那只手点了半天,硬是没组织好语言。
相对于她的慌乱无措,沐辞则云淡风轻完全不当回事,他咽下胶囊还不忘把茶几上的水喝掉:
“冷静点,慢慢说话。”
看那双睿智之中还带着笑意的眼睛,哪里还有刚才懵懂迷离的样子!
南郁气急:“你果然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