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被重重放到吧台桌上。
离沐辞最近的司宴阳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瞟了男生一眼,沐辞脸上倒是看不出来有多生气,只是那双眼睛也太吓人了,好像要把李思淼的背看出个洞来。
“现在和南南跳舞的是谁家的?”
老太太也注意到了舞池里的人。
常心慈看了眼:“是李家的公子。”
“银行李家?”
“是的。”
“金钱气太重了些。”
话中不喜的意思渐明。
常心慈扶着她:“南南只是和他跳个舞,出于礼仪罢了。”
老太太点头,才慢慢将视线收回。
另一边,男人们高谈阔论。
南秋山身边敬酒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李有才也和男人举杯:“南先生。”
“李老板。”客气又疏离。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小资产阶级。”
南秋山笑而不语。
李有才:“听说南先生最近在和东风地产竞选南郊的那块地?”
“只是有意。”
“那我先祝南先生旗开得胜?”说着主动干了杯中酒。
南秋山没有动作,李有才也不介意,反正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他的儿子在和南家小姐跳第一支舞。
他走近一步:“南氏集团竞标,我们李家银行必会鼎力相助。”
“李老板客气了,”南秋山侧过身和他拉开距离:“我对自家企业还是很有信心的。”
话已说破,李有才再傻也知道人家并没有和自己结亲的意思。
舞池一曲终。
李思淼只觉手里一空,佳人已经转身离开。
他自诩阅女无数,什么样子的美女没见过,但是像南郁这样超凡脱俗的还是第一个,他难得有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李思淼追上她:“南小姐。”
南郁停步扭头:“还有事?”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跟南小姐共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她笑着。
李思淼见她即将离去,忍不住快步向前挡住她的去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两人一左一右搂住肩膀。
付司哲:“这位先生,属于您的时间已经过了,麻烦靠边站好嘛?”
“后面还有人排队呢。”司星阑跟着起哄。
被两面夹击的李思淼只能留恋的看了南郁一眼,才讪讪走开。
第二支舞付司哲和司星阑争了很久,奈何年龄差距,还是付司哲略胜一筹。
“你今晚什么情况?”付司哲道。
“听不懂。”
付司哲:“别装傻啊,那个李思淼你都不认识还跟他跳舞,你是生怕别人不乱想是不是?”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南郁踩着舞步,原地转了个圈:“外婆要给我订婚,自然是挑整场下来和我亲密且家世顺眼的,但如果我对所有人态度都一样,她又该怎么选?”
付司哲不明白:“那你直接谁也不搭理不就行了?”
“那样太明显了,你自己也说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是瞒着我的,我要是抗拒地那么明显,外婆肯定怀疑。”
“你还真是……”付司哲叹气:“我刚才可是在沐辞面前提了订婚的事了,人家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铁定对你没意思,只有你一个人自讨苦吃。”
南郁低着头:“无所谓,我这样也不全为了他,也有私心,我不想我的人生走向都由司家作主。”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跳完一曲。
“你的脚吃得消吗?”付司哲眼神示意她裙底的高跟鞋。
毕竟不是只跳一两支舞。
南郁额首:“可以。”
既然她这样说,付司哲便不再管她,只是默默把上来找南郁跳舞的司星阑拦着脖子拖走。
司星阑被卡的嗷嗷叫:“你干嘛!我还没和南南姐跳舞呢!!”
“跳什么舞!陪你哥喝酒!”
“我还未成年!!!”
南郁知道付司哲是想减轻自己的负担,她舒心一笑,视线不经意去寻找沐辞的身影,可吧台桌那边早已空无一人。
“……人家一点反应也没有,铁定对你没意思……”
“南小姐。”
南郁醒神,又是一个眼生的男子。
“能请您跳一支舞吗?”
她微笑:“当然。”
“第几个了?”
司敏双给付家安取了果盘。
“记不清了,”付家安说着:“主动找南南的都成了。”
司敏双:“这孩子也真是不挑。”
“过生日嘛,心情好应该的。”
“老太太那边怎么说?”
付家安摇头:“心慈姐陪着,我不敢去。”
“你呀!”司敏双点了点她的额头:“邵强哥呢?”
“我怎么知道,估计在跟他大哥叙旧吧,他们几个男人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很久没见了。”
“我听说大哥这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付家安神秘兮兮的。
司敏双微愣:“他带老婆了?”
“不是女的,好像是个青年,二十五六的样子。”
司敏双了然:“那孩子啊……”
“你知道?”
她点头:“邵忠哥一直没有娶妻,但是有一个养子,一直寄养在国外,这么一算都快二十年了吧……名字,好像叫司允?”
“前几年的时候好像听二哥说那孩子在国外艺术学校学画画的,不知道为什么又转去了医学专业,老太太也蛮喜欢他的,倒是隔了好多年没见了。”
脚后跟有些破皮,南郁一直忍着。
终于挨过舞曲结束,可那男人好像还不打算放她走的意思。
“南小姐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比如将来会不会出国留学?”
几场舞下来,大部分人都没话找话,南郁对此只是点头微笑不作回应,现在也只是点头。
那人见她点头,反而有些开心:“其实我也有出国留学的打算,不知南小姐喜欢哪个国家,我们有空可以一起商讨留学方面的事宜?”
“那等我们有空的时候再聊吧,张先生。”南郁说着,朝对方微微弯腰表示告辞。
那人一脸石化:“我姓曹……”
南郁才不管他姓什么,她赶紧从舞池上撤下来。
宴阳星阑一左一右扶着她:“南南姐今晚这么拼啊?”
付司哲:“我就说你吃不消,偏不信。”
南郁:“只是太久不跳,有点不习惯。”
“我不跟你犟,”付司哲说:“你不是说童诗雅会来吗,我找大半天了也没看见。”
“可能有事耽搁了吧,回头我问问。”
司星阑眼尖,看到疑似来邀请南郁的人:“南南姐,来活儿了。”
脚后跟钻心地疼。
“我有点不舒服,出去透气。”说完,她当机立断提起裙摆,扭头就往大门走去。
再跳下去她的腿都要废了。
细长的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走得急,却没注意到门口有人进来,脚下似踩到了裙子,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右边偏去。
陌生的臂膀一下子扶住了她的腰:“慢点走。”
温润如玉的嗓音,像在说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南郁侧头看他,不认识。
“谢谢。”她站稳。
那人不说话,只慢慢伸手帮她把头上歪掉的发饰理好。
动作过于亲昵,她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警惕地看着他。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也礼貌地与她拉开距离,不知道是第几支舞曲开始,舞池里已经有不少对男女翩翩起舞。
“慢点走,别再摔了。”
他说着,侧过身体给她让路。
南郁超前走了几步,又狐疑回头。
那人还在看着她,两人第二次对视,他才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司允,很高兴见到你,南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