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压很低。

司星阑看着南郁冰霜般的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出。

照片在女孩手中被捏的发皱：“有多少人看到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南郁这么冷的声调。

司星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撞到她枪口上，只好拼命朝付司哲使眼色。

“南南，不定这件事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严重，”他咽了咽口水：“也许……并没有多少人看到……”

照片被揉成一团精准的扔进垃圾桶。

水雾般的眼睛扫过一声不吭的司星阑，没有言语，却足以让他感受到威胁。

司星阑立马举起三根手指并脚站好：“我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似是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南郁才不再看他。

“虽然我们不知道是谁跟踪的南南，但贴这张照片的肯定是学校的人。”付司哲皱眉分析着：“会不会是瑶婷婷？”

毕竟只有她曾经和南郁有过节。

南郁：“不是她。”

瑶婷婷的心思不会这么缜密，如果是找麻烦，那个女孩更喜欢硬碰硬。

“那会是谁？”司星阑刚来，什么都不了解。

这件事确实很棘手，如果只是单纯的谣言还好，可已经有了照片为证，况且学校人多嘴杂，倘若不早点澄清，迟早会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看得出来，你们遇到麻烦了。”

温润的声音从楼道尽头传来，白大褂在他身上有一种不出的艺术底蕴。

司星阑没在学校见过司允，不免诧异出声：“他怎么会在这儿？”

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男人重新捡起垃圾桶里的照片慢慢展开，里面的内容让他勾起一抹笑意。

“南郁，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司允轻轻看向她，眼色渐深：“我明明过，我会以你的意愿为第一考虑因素。”

男人驱步靠近，付司哲下意识把南郁护到身后：“你想怎么样！”

如水的眼眸是未曾改变的柔和：

“我会帮你们。”

司允所谓的帮助来得很快，当下午学校公告栏就有了新的通报。

“所以……”杨斌的手指在沐辞和南郁之间打转：“你和他是那种关系啊！”

南郁和沐辞是重组家庭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学校。

“怪不得你俩住在一起！”男生恍然。

“够了吗？”一直低头看书的杨安好忽然出声：“烦死了。”

杨斌悻悻耸肩，这才把头转了回去。

南郁侧头看了她一眼，在所有人都关心她和沐辞的八卦的时候，这个女孩儿反而变得沉默又淡然。

“这一次不是我。”杨安好抬起头再次声明：“不管你信不信。”

“我信。”

淡淡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无所谓，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长长的叹息，杨安好输的心甘情愿：“谢谢。”

视线重新转向窗户上，镜面折射，南郁能看到沐辞的脸。

他也在看她。

南郁知道，这次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可她除了接受司允的提议别无他法，他们都已经沦陷的很深……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她不断地自我安慰，下唇却渐渐被咬出了印子。

阳台上，风很刺骨。

短发凌乱，眼中的情绪不再平静。

锈门发出了咯吱的声响，相约的人已经到来。

怒目相视，童诗雅一把将手机扔到储亦臻身上，音调控制不住地颤抖：“这就是你让我跟踪他们的理由！”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要那张照片是为了做这种事！”

“储亦臻，你真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寒风还在继续，脸被吹得生疼。

储亦臻弯腰把手机捡起，抹去上面的尘土：“了这么多，你是后悔了吗？”

他对上童诗雅的眼睛：“我记得沐辞也和你过这句话吧……”

不要卷进来，你会后悔的。

“现在才刚刚开始呢，你那高尚的人格道德就已经接受不了吗？”

她无话可，耳边只剩风声呼啸。

“童诗雅你知道吗，我挺羡慕你的，虽然你的生活被你父亲搅得混沌不堪，但是你最起码有自己的思想。”

“而我们……”储亦臻自嘲地笑着：“我们这些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个样子，我也可以什么也不要，只做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

“可是……”他凄然一笑：“已经晚了。”

有些错事，注定要由他去做。

手机被重新递到她面前：“童诗雅，你已经入局了，想后悔也晚了。”

不知是不是太冷了，她的双唇开始微微颤抖，垂在身侧的手似有千斤重，久久不能抬起。

最终是储亦臻朝她走近，将手机强行放到了她手郑

游戏早就开始了，谁都没有让它停下的权力。

“最近我都不会找你，钱我还是会给你转过去，你不需要有负罪福”他停了停，转了话风：“就当是我买照片的。”

“不用。”语气接近无力。

话毕，她甩开男生的手，一刻也不想多待。

童诗雅的身影离开了台，良久，储亦臻才从口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通了，那边还是安静。

“我已经照您的做了……”

空愈发阴沉了下来，怕是少不了一场秋雨。

谢磊将最后的大题答案全部誊写到黑板上，下课铃声也适时响起。

他拍去手上的粉笔灰，看了看试卷：“这一题你们先自己消化一下，等下次上课我会请同学上来讲解。”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是一阵哀叹。

“南郁。”谢磊朝她招手：“来一下办公室。”

等着两人离开，嘈杂的气氛才重新点燃。

办公室里，大大的考试成绩单在办公桌上依次排开，男人喝了口热水，发出喟叹：“你这成绩，挺稳定啊？”

确实，花名册上南郁每次的分数之差绝对不超过五分。

谢磊抬眼，面前的女孩站得笔直端正。

“你你和沐辞也是一家人，差距没道理会这么大呀？”

嘴角微勾，南郁抿出一个笑容：“原来谢老师也这么八卦吗？”

男人“啧啧”两声摇头：“我可不是八卦，了解学生家庭状况也是班主任的职责所在。”

“况且……”谢磊从试卷堆里找出属于南郁的那份：“我也不希望我的学生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到。”

为了让学生适应最后的高考，早就实行了答题卡考试的制度，但有些老师为了了解学生考试时做题的态度，还是会将试卷收上去。

而谢磊就是这些不怕麻烦的老师之一。

手里的试卷很整洁，没有多余的涂画痕迹，就连选择题也只是轻轻在正确的选项上打了个勾，填空题甚至包括解答题都是只有答案没有过程。

南郁真的是他带过的学生里最最让他看不懂的那个。

明明能在试卷上解出所有题，可偏偏在答题卡上乱写，这算什么？学霸的世界不需要人懂吗？

“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谢磊将试卷递到她面前。

南郁没有立马去接，只是看着微微颤动的白纸发呆。

“我能给您的解释只有一个，”沙沙淡淡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最后的考试，我不会让所有人失望……

“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