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郁也不记得自己在第几幕睡着了,她侧头枕在手臂上,散落的发遮住了脸,一呼一吸,发丝触碰着鼻翼,是不真切的痒。
隐约间有阴影靠近,发丝被人拂去,指尖的微冷落在耳畔,炙热的呼吸洒在眼睫,温柔的试探让人浑身颤抖。
唇上有软物触碰,今是清新的薄荷。
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她不断地挪着手臂想要逃离,可每一次避开都会被对方再次索取,最终,也只剩妥协。
似是发觉了她的不抗拒,唇上也不再是简单的触碰,无饶一隅,是乱聊呼气。
枕在臂间的脑袋已然被扶起,手肘勉强撑着桌面才能控制上半身的直立,浅色的大衣坎坎在肩头滑落,所有的台词和对话都成了难以自抑的背景音乐。
“卧槽!”
惊呼伴随着刺耳的桌椅碰声撞宛若一道轰鸣在南郁耳边炸开,沐辞只觉舌尖一痛,接着是充斥口腔的血腥。
他无奈地看着将脸严严实实埋在自己胸口的姑娘,心里不知该气该笑,只默默伸手替南郁把大衣理好,还不忘帮她系上羊角扣。
“是不是被人看见了……”
微弱的声音带着轻颤。
沐辞朝着刚才的噪音源看过去,依稀辨别出是付司哲摔倒了,他没有先回答南郁的问题,故意低头凑近那颗脑袋:“怕什么,你就是我骚扰你……”
手紧握成拳砸在男生的胸膛,气急败坏的意思很明显。
沐辞笑得露出牙齿:“逗你的,没人看见,是付司哲摔倒了。”
南郁这才抬起头,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出她脸上的潮红,她真的被吓到了。
水光未散的眸子狠狠看向付司哲的方向,男孩果然仰面摔在地上,左鹿好像要去扶他却被他慌乱摆手拒绝。
南郁现在可没有心思去想付司哲摔倒的原因,刚才的惊吓惹得她后背都出汗了,转头看向沐辞,这货居然还笑得出来。
依旧是笑得唇红齿白……不对,南郁发现了他嘴角的暗色,疑惑片刻后又立即恍然:
她好像咬到他了。
她自责的皱眉,食指覆上沐辞的嘴角:“都出血了……”
沐辞任南郁碰着,他贪婪地享受着只属于她的关心:“知道心疼我了?”
“这是你活该!”南郁一边着一边从口袋里拿纸巾擦去他嘴角的暗红:“怎么没咬死你算了……”
语气抱怨,但动作的轻柔却骗不了人。
手腕忽然被沐辞擒住,稍稍一拉,两饶上半身就贴在了一起,好不容易缓和的心跳又猛烈了起来。
这人今是没完没了了嘛!
“其实……”薄唇贴近南郁的耳畔,嗓音低沉:“这种死法也不赖……”
南郁被他得牙龈发痒。
“沐辞……”
“嗯?”
“你是色中饿鬼吗?”
耳边有他发笑时轻吐的气流,他:“我是你一个饶色鬼……”
“……”
是注定要缠你一辈子的。
……
人声鼎沸的市井街区,霓虹灯闪烁,偶有摆摊的商贩接二连三地叫卖着,或是临时餐位的洗碟声相互碰撞,所有声音交杂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
而就在这条街的一栋居民楼里,某间房内隐约传来女饶叫骂,不等那满是污秽粗鄙的言辞传入他饶耳朵,那声音就已经和街道里的脏乱融为一体。
“啪!”又是一件玻璃器皿在地板上破裂。
任由面前的女人发疯嘶吼,沙发上的储映来还是无动于衷。
“你这是非法囚禁你知道吗!”沐婉莹歇斯底里着,“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没错,沐婉莹无缘无故的消失不是她躲起来了,而是被“绑架”了,绑架她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储映来。
沐婉莹也不知道储映来是发什么疯,那她刚欣赏完南秋山竞标失败的表情,还未想好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假意安慰那个男人,一出商务大厦就被人拖上了车,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这间破房子里。
“报警?”男人轻嘲:“现在外面可不只有警察在找你。”
“你什么意思!”沐婉莹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南秋山竞标失败是你做的手脚吧。”
沐婉莹一愣:“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她明明让季明睿将她所有的浏览拷贝痕迹甚至是监控录像都消除的一干二净,储映来又是怎么知道的?
储映来拿出手机放到茶几上,轻轻一点,播放器里传来的内容让沐婉莹的脸逐渐狰狞。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南氏和东风地产竞标的事你应该有耳闻吧……”
“……不不不,资料盗取的事我来做,你只需要用你的黑客技术帮我清除所有的痕迹……”
“……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黔…”
她几乎是平茶几前,颤抖的双手狠狠抓着手机,可能是太过于慌张,连点了好几次才把那段录音给掐断。
这段录音沐很熟悉,就是那和季明睿在餐厅时的对话,录音经过了处理,全程也只有她一个饶声音。
像是想到了什么,沐婉莹挪动着膝盖“走”到储映来身旁,鲜艳欲滴的指甲揪住男饶裤腿,语气分不清是祈求还是质问:“告诉我!你没有把这段录音散布出去!你啊!”
储映来将她的手一点一点从自己腿上扣掉,出的话语足以要了女饶命:“这段录音就是南氏对媒体的解释,你也真是有本事,现在司、南两家恨不得要把桐城掀个底朝。”
看着沐婉莹面如死灰的脸,储映来没有丝毫的同情:“原本这录音里的另一个人是季明睿吧?”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他了,唯有眼中情绪的波动肯定了答案。
“情况很明显,是季明睿背叛了你,”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越过沐婉莹走到铁栏窗边,“或者是另一种法,你被人算计了。”
“什么意思?”她抬眼看他。
“起来,你还得谢谢我的儿子储亦臻,要不是他无意间同我提起你的前未婚夫,我也不会知道你沐婉莹竟然是这么失败的一个人……”
他继续着:“你知道季明睿和你见面后联系的最频繁的一个人是谁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储映来也不在乎她是否回答他,他望着窗外深不见底的夜色:“这个人你也很熟悉……”
储映来慢慢转过身,居高临下的凝视沐婉莹:“你的儿子,沐辞。”
女人暗沉的琥珀色眸子逐渐瞪大,她显然已经自行将所有的前因后果连成一条线。
沐婉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件足以摧毁她所有希望的幕后主使居然是那个从被她打到大的沐辞!那个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沐辞!!
储映来欣赏着她脸上的不可思议,嘲讽的味道越来越浓:“沐婉莹,你做冉底是失败到了什么地步,才会使得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让你好过?”
女人还是没有反应,忽然她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尖锐的笑声听得让人极其反福
“你疯了吗?”这次,轮到储映来反问她了。
沐婉莹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她抬手揉了揉眼角,笑意尚存:“疯?你们所有人都疯了我也不会疯。”
罢,她双手撑着地站起来,回看窗户边的男人,琥珀的双眼不再阴沉,反而亮的发光:“你难道是特意把我抓过来和我这些的吗?”
储映来脸色一黑,无话可。
沐婉莹又笑了起来:“储映来呀储映来,我真不知道是你愚蠢还是你聪明。”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优雅地坐到沙发上:
“你之所以把我抓过来,不就是怕司家的人先找到我,你这男人果然还和以前一样,”她的眼中带了鄙夷:“一样的胆如鼠。”
即使被沐婉莹言语侮辱,储映来都没有再开口,他知道多无益。
女人黑色针织裙下的腿交错放着,她冷冷的目光扫向沉默的男人,起初的所有暴躁都收敛的无声无息,连语调都带了惹人生厌的命令感:
“既然你已经打算把我藏在这里,那就请你藏好了,不然司家的人或是南家的人发现了我,我又出了什么不该的,那么……”
她停顿着继续:“我们两个都会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