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渊看着站在他面前，连看也不看他的乔月，一字一句开口道：“再去洗一次，我嫌脏！”

想起刚刚乔月从那辆黑色轿车上下来，苏铭渊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怒火。

乔月猛地抬起头，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他说，他嫌脏，嫌自己脏。

乔月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却不能言的男人，这个承载了她青春全部青涩甜蜜却又让她饱受痛苦的男人，泪水渐渐朦胧了双眼，苏铭渊的样子变得恍惚起来。

乔月猛地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不愿意被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泪水，和藏在心底那卑微到尘埃里的爱。

从那件事情以后，乔月就深知，自己再没有了爱苏铭渊的资格，所以她只能把这份爱给藏在心底，夜深人静地时候，靠着那份甜蜜的回忆来欺骗自己，舔舐自己那千疮百孔的心。

乔月木然地向浴室走去，既然他嫌她脏，那她就再去洗一遍好了。

乔月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悲凉的自嘲，眼底的受伤让人看着心疼。

她想起刚刚梦里的情景，忍不住在心底里自嘲的笑了一下，果然梦就是梦，现实就是现实，而她却偏偏还没有认清现实，或者说是不愿意去认清吧。

乔月进浴室又洗了一遍澡，只是这次没有洗头发，她把长发随便挽在了脑后，抹上沐浴露，脑子里全是苏铭渊那句话，“我嫌脏。”

她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然后冲干净身上的沐浴露，擦干水迹，穿着睡衣走出了浴室。

乔月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苏铭渊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一直凝视着窗外，他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乔月看着苏铭渊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突然生出一种想法，苏铭渊和她一样，是个孤独需要温暖的人。

这个想法一出来，乔月的心猛的就跳了一下，她突然有些心疼，心疼自己，也心疼苏铭渊。她好想走上前去，去抱一抱他，虽然刚刚才被他的那些冰冷的话伤的心还在滴血，但她还是想抱一抱他，仿佛这样她的心疼和悲伤就能减少一些。

这么想着，乔月的脚步竟然不受控制的超苏铭渊走去。

苏铭渊一直站在窗前，回想着刚刚乔月转身进去浴室前，那双好看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水光，他的心疼得一阵窒息，他又伤了她，又伤了她……

苏铭渊情不自禁地握紧双手，看着窗外的黑夜，就像是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边上，他把自己逼到了绝境，一个不能爱她的绝境，即使她是心底的挚爱，这些年一直忘不了的爱。

苏铭渊想，他努力了八年，八年里，逼着自己不去想她，不去听闻关于她的一切，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时候，她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才发现，她是他这辈子的爱，也是他这辈子的痛，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了。

好吧，既然命运如此，那就认命吧，那就互相折磨吧。

就像他刚刚咬牙切齿说出的那句话一样，他永远都不会再放手了，即使互相伤害，即使粉身碎骨。

苏铭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掩盖了眼里的漆黑和痛苦，也掩盖了他对她痛彻心骨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