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还未全部升起,宫门上都还挂着露珠。
宫门口数十辆押运货物的马车,大批披甲执器的司卫,整齐威武的守在车后车前,整整有千人之多。
他们见到总统领过来,纷纷单膝下跪:“末将参见统领。”
“见过祈王妃,祈王妃万福金安。”
容珩穿着常服,扶着母亲从马车上下来,他和尚云郡主看着这出京的队伍。
总算看着能让人放心些。
跟在容珩身后的,依旧是大府司柯钧,只不过这次多了六个,身穿劲装梳着高发的女子。
领头的女子名叫绾竹,是祈王府的私卫首领之一。她带着名下身手最好的私卫,来这里见过她们的小主子。
祁易弦起的早,只是父皇在吃早膳时,感觉故意拖延一样,一直让她慢点吃多吃点。
然后,终于要出发了,父皇又说想抱着她出宫门。
祁易弦一听,就不答应了。她看着父皇那眼底的青影,估计昨晚一晚上没有睡。
她心里心疼不已,有一种冲动她就不想走了,她红着眼,趴在祁修芾的肩头。
祁修芾轻轻的拍着女儿的后背,就哄道:“父皇要好久都见不到阿弦了,就让父皇抱着阿弦出去。”
祁易弦和他磨了很久,到现在了,她也不说话,默认的随着他抱着。
祁修芾抱着小姑娘,他走的很慢很稳,他感觉自己走的很沉重。每一步都踏的很艰辛。
他心里酸酸的,他算是明白送儿千里的苦了,他想着以后绝不让阿弦嫁出去,只能招婿。
周缇见着威严的帝王啊,身后尽是悲凉,涟仪哭丧着脸,这一走,她还要多久,才能再次见到公主啊。
祁修芾缓缓的走着,他苦笑着说道:“阿弦去了镇国寺,一定不可以忘记父皇啊,要好好吃饭,切不可顽劣,记得常常给父皇写信件,要时常惦记着父皇。”
祁易弦恹恹的,她听着父皇的话,一阵悲伤不舍尤然心生。
她哽咽的回道:“父皇也要记得要想我,要惦记着我,还要照顾好弟弟,照顾好自己。”
祁易弦慢慢的收紧了,抱着父皇脖子的手臂。她又道:“父皇不可以不睡觉了,以后你变成老头子了,阿弦就不要你了,等阿弦回来,父皇一定要像哥哥一样好看,要来接阿弦……”
祁修芾不禁泪目了,他抬头望着天,终究还是没让眼泪落下来。
祁易缙并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他只带了祁易弦之前给他买的文房四宝,还有书。
他和李嬷嬷早就到了宫门口,只静静地在等祁易弦到了。
他感觉等了许久,才远远的看见了你明黄色龙袍的身影。
祁修芾抱紧女儿就向宫门口走去,他还未走到跟前,站在那里的所有人纷纷下跪,声音浩大:“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祁修芾沉声应了一句:“免礼。”
容珩起身后,就大步向皇上走去,他眼底的寡淡,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凉薄之意。
他向祁易弦伸出手:“舅舅抱了一路,手该酸了。”
祁易弦想着也是,也不管父皇同不同意,就抬起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容珩,向世子哥哥投身而去。
祁修芾拉都拉不回来,他想着,这丫头真是没良心,谁抱跟谁好。
他宠溺的看了女儿一眼。
容珩抱到小姑娘,突然感觉心下也有些不舍了。他抱着小姑娘退到一边,让舅舅在吩咐司卫些事情。
他对母亲尚云说道:“母妃,我带妹妹去旁边说会话。”
尚云郡主看着小姑娘也是心疼,她应道:“去吧,好生交代些事情。”
他看着小姑娘眼泪都没擦干净的眼睛,他伸手轻轻的擦拭着小姑娘的泪痕,拭去小姑娘眼里的泪光。
他拍着小姑娘的背,他眼底浮上了淡淡的柔光,他轻轻的在小姑娘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阿弦到了那边,千万不能忘记了哥哥。”
祁易弦趴在他肩上,只觉得世子哥哥的肩很宽,也很健硕。世子哥哥的声音苏苏的,让她感觉耳朵都要化掉了。
她软糯的应道:“好。”
容珩听到回答好像心里放心了一样,他轻轻的说道:“哥哥也不会忘记阿弦的,哥哥等阿弦回来。”
祁易弦静静地趴着,呼吸一下一下的,吹的容珩脖子痒痒的。
容珩心里有些异样,感觉心里崩的紧紧的,有些紧张,他感觉面不改色的向柯钧招了手。
柯钧接到示意,他向世子走去,身后的绾竹六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容珩轻声对小姑娘说道:“阿弦抬头,快看看。”
祁易弦闻声抬头看去,入眼就是六个十几岁的劲装少女,她们面容崩的很紧,神情都像极了世子哥哥,和他一样冷漠严肃。
容珩说道:“这是祈王府的私下暗卫,五大首领之一绾竹,跟着她的人以前都是以代号为名,既然以后跟着你了,就以安弦的安字为名,以后就叫安一安二安三安四安五。可好?”
祁易弦有些吃惊了,世子哥哥送人都这么大手笔的吗,她本来想推辞一下的。
结果容珩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一样,他说道:“不可以不要,这也是我母妃的意思,收下让长辈也安心些。”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祁易弦也就此作罢,也只能收下了。
绾竹六人见状,立马就单膝下跪拱手道:“属下绾竹,安一安二安三安四安五,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她们声音让人有些肃然,不过祁易弦很喜欢。
片刻以后,容珩让她们下去套马了,祁易弦默默地继续趴在容珩的肩头,她轻声说道:“谢谢哥哥。”
此话过后,两人再无过多言语。
祁修芾见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他看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祁易缙他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向他说道:“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可丢了皇家的颜面。”
祁易缙循规蹈矩的回道:“儿臣记住了。”
祚皖见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他向皇上请示道:“皇上,该上路了。”
祁修芾听到更急迫了,他真的舍不得……
尚云郡主这时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白凰玉佩,是用她亲手大的络子挂着的,她一脸不舍的对祁易弦说:“这是姑姑自小带在身上的玉佩,你拿着吧,放在身上也记得常常挂念一下姑姑。”
祁易弦接过玉佩,尚云群主心情伤感,就忍不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祁修芾又说了好些嘱咐让女儿记着,千万别忘记了,容珩在一旁看着小姑娘那迷迷糊糊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记住了多少。
他转过身,干脆不去看她了,省的自己心神不宁的。
过了许久,一行人才噔噔的上了路。一路护卫的司卫也走了。
直到真的看不见祁易弦的踪影了,祁修芾才颤颤巍巍的和周缇回宫去了。
容珩也扶着自家母妃回府去了。
一行千里,愿君多自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