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易弦在镇国寺是天天过着闲适的日子,鲜少出寺。所以舜明郡郡守邱阁自那次接护长公主以后,也鲜少会遇见长公主。
且祁易弦要出寺,也低调,她一个人带着燕纯姝染绾竹三人就悄无声息的游街去了。
啊,她没心没肺的在外游玩,祚皖知道以后,也从不说她。就算归寺晚了,她自己也能翻过镇国寺的高墙。
有一次她就回来晚了,那时候寺门已经闭了,她两三下就带着姝染三人翻墙进了寺。
只是她一回头,她就看见了她清风明月的二弟弟,沉着脸站在寺门内,用训诫的眼神瞪着她看,让她感觉二弟弟不会是专门站在这里等她的吧。
怕她夜不归宿,还是怕她进不来寺门,守在这里为了给她开门?
没等她解释,她就看见祁易缙袖袍一甩就往回走,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祁易弦感觉自己脖子凉凉的,有种逃学被夫子抓到的感觉。
自那以后,她就很少晚归,她家二弟弟实在是不太像个孩子,气质行为以及心智都像个迂腐刻板的大儒。让她总有一种带着老父亲出门的感觉。
父皇也一直给她写信,信中多数提到父皇和三弟弟祁易朝的日常。也多有慰问到她,有时信中结尾也会提到一两句二弟弟。
只是她觉得父皇下笔,好像有些犹豫,带有些复杂的心情。可能是心中还有些矛盾吧,想关心二弟弟,又要面子,不想开口。
祁易弦算着日子,她来镇国寺也有半年有余了。她的十岁时辰,在来镇国寺没几天,也早就过掉了。
刚开始父皇忙于朝政,后来父皇和世子哥哥说给她送了些生辰礼。父皇给她送了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她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小金库里。倒是世子哥哥给她送了匹棕红色的汗血幼马,她很是喜欢,圈养在自己后院里。没事就逗弄一下。
自那次以后,父皇就时不时让人千里给她送些东西,不停的给她送来些名品字画、奇珍异宝、全套书卷什么的,都是几车几车的送。
弄得她的“安弦院”都快要装不下了。
邱阁时不时就领着司卫,上镇国寺来面见长公主。司卫领皇上的命带了宫廷画师,来给长公主画像,皇上说念及长公主,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后来,父皇还把楚绱翟和楚绱巯给她送过来了。她见了他们两个很是高兴,听了楚绱翟说起自己和妹妹,被延仲皇帝追杀,还给他们改了名字。
楚绱翟改了名叫长行,楚绱巯叫长乐。长行做了侍卫,长乐就负责陪着祁易弦,名义上当个婢女。
在父皇又给她送了些器具以后,祁易弦无奈之下,她只能让姝染在舜明郡平静点的地界,买了一间茶楼,她让人装修的雅静些,装修好了,她让人挂了“博裕楼”的牌匾。
然后就把父皇送过来,祁易缙又挑剩了不要的名品字画,给挂了上去,让一些书生大儒在“博裕楼”里,谈笑风生、作诗吟曲。
有些大人休沐时,也会来“博裕楼”坐坐,闲谈一二。几月下来,倒是也让祁易弦赚了近万两银子。
这让祁易弦找到了这里的商机,她询问了姝染,姝染说她母后名下产业众多,不过都在京中附近,她已经安排好,都有专人打理。
祁易弦就让她拿着近月赚得银两,去买了一座宅子,准备把“博裕楼”扩张了。有时还可以开诗坛会。还可以让祁易缙也常去玩。
姝染买了些生的白净的玉面小厮在宅子里。请茶师授之茶艺。以备用“博裕楼”的茶司。她还让安四守在宅子里看着工人装修。并让她好好学习管账,“博裕楼”就交给她了。在完工之后就开张。
不得不说,姝染在用人这一块确实眼光独到,安四武艺比起安一她们,逊色了一些,但是她看账还是很快的,在这方面也有天赋。
姝染动了主子别处盈利的余银,给长公主的“博裕楼”用来修缮。花了近万两银子,又修池塘又修阁楼的,硬生生的把住宅改成了茶膳司。
“博裕楼”再次开张时,已经接近腊月了。这时的舜明郡已经下起了白茫茫的大雪,舜明郡像铺了一层雪白的锦被,冷风呼呼的吹着,吹着人的脖子都不敢伸出来。
偏偏因为这场大雪,“舜明郡”的客人,每天都在爆满,富家公子出去游玩,嫌冷:书生出门邀客,也嫌冷:府衙的大人们外出办工务,商人们携手谈生意,这时“博裕楼”就成了舜明郡的香饽饽。
“博裕楼”内有小桥池塘,亭台楼阁,这时候,檐牙上白茫茫的一片,不仅仅是景色误人子弟,那里的茶司也让人看了都赏心悦目。内设暖阁,就连富家小姐都能在此一聚。
“博裕楼”还设了茶棚,给路过身体发冷的百姓,送上一杯热茶,聊表开张之喜,也图个好彩头。
“博裕楼”开张一个月,就到了除夕夜,舜明郡的除夕夜大雪满天飞,天气依旧冷冽。
祁易弦窝在屋子里,烧着地龙和碳火,和燕纯长乐一众人挤在屋子里,一起研究的兵书,而祁易缙也在一旁的书案前读书。
屋子里其乐融融,灯火通明,地龙烧的温暖。众人聚在一起的感觉,也更加让祁易缙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和皇长姐月前就给父皇写了信。道了除夕金安,也说了最近的“博裕楼”事情,也祝贺他身体康泰,江山永驻。
祁易弦还给父皇和世子哥哥,姑姑还有小阿朝,都发了除夕压岁钱。给了一人五千两银子。这是她“博裕楼”这个月的盈利。
想来,信件发出去这么久,就算大雪封路,也该到京城了。也不知道父皇他们收到了没有。
等到晚间快吃晚膳时,祁易弦亲自带着祁易缙去了寺前,她心诚的给佛祖拜了拜,添了些香火钱。然后姐弟俩就去找了祚皖,也给他道了声除夕快乐。
祁易弦本想给祚皖压岁钱,结果祚皖推了去,就是不要,他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声音清冷道:“哪有收孩子压岁钱的道理,出家人不怎么收这种荷包的。”
祁易弦知道以后,就记在了心里,下次注意些,本还想给寺中小和尚们发红包的,她转手就给姝染她们多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