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一下额头不存在的虚汗,江小复答应了各种“丧权辱国”不平等条约后,终于摆脱那个范爷了!
天,求你下次不要再安排我俩见面了!
可能性很低。
不过,他总不至于真为了一口吃的,跑到李家村去找自己。
拍了拍胸口,如今地瓜已经到手,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抓紧时间,早早离开这个是非地吧。
回去之前,江小复顺道拐去同刘大姐告别。
此刻的张记面摊,人满为患,大家挤着谁都想站最前面。
刘大姐和张小哥两人此时满头大汗,忙于跟好学的人们解答。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简单告别几句,江小复放心的离去。
她和范爷约定好了,平日里帮忙照看刘大姐他们。
她相信那个男人必定会说到做到——不知从哪来的信心。
如果说贺裘是她在这个时代交的第一朋友,那么范爷肯定是第二位。虽然那个傲娇的男人不会承认,但是江小复冥冥中有种预感,两人未来还会有牵扯。
范爷不是个简单的男人,他肯定也不是个简单的地痞流氓,恶霸。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郭老,真的不同我们回李家村?”
于状保当着众人的面劝说郭老。
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狗窝,何况这破庙比家里的狗窝还不如呢。他知道他们确实在漳郡耽误太长时间。这热闹看也看了,也参与了,回去谈资有了,是该收心回李家村了。
“不了。”
犹豫了一下,郭老环视了一下破庙这些躺在地上的,老的老,病的病,残的残。他走了,他们怎么办?
眼巴巴望着郭老做决定的众人,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说起来他们确实不够道德,可是,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郭老就是他们破庙的主心骨,没人他,他们就是一堆散沙,撑不过几天。
于状保知道他的顾虑,也敬佩他的为人。
人都说仗义每多屠辈狗,负心多是读书郎。
郭老真是高义之人呐。
重重地抓着郭老的手,于状保承诺道,“郭老,如果哪天想通了,随时欢迎来李家村!”
“好,好,真有那么走途无路的一天,我一定去寻你!”
离别,是破庙的人司空见惯的。
同于状保三人告别又不同往常。他们都是有家有业,回去是享福、团圆,不像他们有家回不得。
羡慕?
嫉妒?
都有。
一路三人埋头赶路,终于赶在天黑时回到李家村。
“娘?”
“姐姐,真的是娘!是娘回来啦!”
涵儿刚从村里和小伙伴们玩耍后,偷溜进家门。一进门就碰巧遇上了刚刚赶到家的于状保三人。
涵儿的一声惊呼,一下子将全家人都惊动了。
只见房间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不多时,李问兰搀着婆婆张翠芬,匆匆来到院子。
“你个老糟老头子的!可把老婆子吓坏咯!”
张翠芬一通哭天抢地,把父子二人上上下下,只差里里外外地检查一遍,确认完好无恙。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哭成泪人。
于状保有些理亏,生怕因此在家里小辈面前,丢了脸面,板着脸训斥道,“行了,行了,擦擦你那几滴马尿。这么大年纪,还跟小媳妇似的哭,丢不丢人?!”
“好你个于状保,我在家里为你担惊受怕,吃喝不想,你倒嫌弃起我来了?”
“几天不见,于老头你胆子肥不少啊?大川,你说,你爹在漳郡做了什么对不住娘的事?”
怎么这把无妄火突然就烧到自己身上了呢?
“娘,我跟爹在漳郡受苦受难,差点就难逃一劫,还沦落为乞儿,活命都来不及了,哪来的钱功夫做对不住您的事?”
见张翠芬一脸不信的样子。
大川继续夸张道,“真的,我和爹在漳郡过得可凄惨了。三餐无着落,四处寻食物果腹充饥,简直是惨不忍睹,你看把我跟爹给瘦的。”
说着撩起袖子,露出一截胳膊。
嗯,好像看不出来,于大川悻悻地又把袖子放下。
张翠芬可没瞧出父子二人哪里瘦了,要她说这两人脸上还添了二两肉呢。
于大川见他娘还不信,咬咬牙,死道友不死贫道,“娘,你要不信,你问二嫂,看我说的有没有半句假话。”
你是没有半句假话,因为你整句都是假话。
江小复腹诽道。
“娘,我们三人确实住在破庙,那里四面透风,没有被子,只有稻草。娘还是快些熬点姜汤给公爹和小叔子喝,免得受寒生病就不好了。”
江小复轻描淡写地说道。
果然,张翠芬一下就被引开了注意力。
看来大川没欺瞒自己。
还是熬姜汤要紧,万一着凉,家里还得费钱抓药呢。
将父子两人迎进屋里,再指挥吴桃花去厨房熬姜汤。众人把两人团团围住,快,说说漳郡的所见所闻。
又到了于大川的表演时间,江小复偷偷退了出来,带着三个孩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关上门,涵儿就往江小复身上扑。
“娘,涵儿好想你,好担心你!”
“下次娘万万别再丢下我们!”
就连一直早熟、沉稳的于曼,这回都害怕了。这是第一次,娘同他们分开这么久。
“好,娘答应你们!以后再不一个人走,要走,也得把你们都带上。好不好?”
“娘要说话算话!”
“拉钩上吊!”
“好,娘和涵儿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下放心了吧?”
涵儿终于笑开了脸。
“梦儿,怎么不找娘要抱抱了?不记得娘了?”
于梦把右手大拇指放到嘴边咬着,不说话,就带着陌生好奇的眼神看着江小复。
一看到江小复在看着她,同她说话,害羞地藏到大姐于曼身后。过了几秒,又偷偷地探出小脑袋看着江小复。
和江小复对视一眼,于梦赶忙又躲起小脑袋,如此反复再三。
这让江小复又爱又怜。
娃娃小,几天不见就陌生了,这不怪梦儿。
“乖,梦儿,那是娘亲吖,你白日不是还闹着要找娘亲的嘛?怎么现在反倒躲着了?”
于曼把躲在身后的小家伙抓出来,打趣道。
江小复借机一把把小家伙抱到膝盖上。
软软地,轻轻地唤道,“梦儿,是娘啊。娘回来了!”
梦儿的回应是将小脑袋埋进江小复怀里。
江小复抬头与于曼对视了一眼,被这小家伙的可爱举动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