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正是为了那六个吸血鬼的死亡而来的。
天理会不庇护吸血鬼,但不代表会不管这种杀人事件。且按理说,如果只是一个两个吸血鬼死在外面,也不需要这样迅速反应、兴师动众,毕竟一如兰道尔所说,天理会更像是某种独特的中间机构,但今天这事情不太一样。
现场福特去过了,六个吸血鬼是先后被堵在家里杀的,几乎没什么明显的挣扎痕迹,可见双方有极大的实力差距,吸血鬼虽是低级诅咒创造出来的弱小不入种姓非凡者,但到底是非凡者,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完成杀戮,意味着这是一个手段狠辣、实力强大的非凡者做的。
而且,那个非凡者极为嚣张,不但没有收拾现场处理尸体,甚至还几乎是大摇大摆地离开的,出了吸血鬼生活区后被不止一个人看见了行踪。
这也正是福特他们能如此快地找上门来的原因。
在了解到上述几点之后,他和纠察队的人都认为作案者变态且猖狂,犹如一颗定时炸弹。天理会是不庇护吸血鬼,这意味着如果有人因冲突杀死吸血鬼,天理会不会出面仲裁,但从现在这情况来看,这事情有些太过严重了,这样的一个杀人如麻的非凡者,即使杀的是吸血鬼也必须控制起来,或者驱逐出黑夜之城安全区。否则,如果他杀更多人,掀起更大的混乱,天理会一样也是要出手的,比如此前猎杀那个第二种姓的戏剧家。
在来之前,福特也做过一定的调查,这个叫叶方的外乡人来自东京,不过在这一次的传送人员记录中并没有找到这么个人,而对方是一个第一种姓,且之前还处理过不少渗透事件,近日来其实在黑夜之城安全区里已有了一些名气。
这里让福特有些大惑不解:这样一个会主动承接渗透事件委托的人,为什么还会是杀人狂?难道是那种双面人格?
考虑到种种可能,福特带了两件神奇物品前来,此刻外面还有两个队员候命,若真爆发了冲突也能拿下对方。
但让福特更迷惑的是,这个已经被他心理画像描绘成精神分裂杀人狂的外乡人状态良好,谈吐自若,而且表现的十分客气。
而当福特直奔主题,谈及杀“人”的事情之后,福特的迷惑就变成毛骨悚然了。
叶方几乎没有隐瞒,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瞒不住,而且他杀的是吸血鬼,只要有正当理由就不会被天理会苛责:“事情是这样的,前些天,迷雾之夜的时候,有两个没长眼睛的吸血妻来到我的家里,想要吸我的血,结果让我打跑了”
“我能问问是怎么跑的吗?在迷雾之夜?”
“就是翻窗户跳出去跑了啊,这件事情有记录的,老杰克来调查过,他是纠察队的。”
迷雾之夜翻窗户跑了?
福特本能地看向身边的赵辰,在等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就更有些茫然了:迷雾之夜有大恐怖,这是谁都知道的,而宁可冲进迷雾之夜也要跑路,这得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能做出的迷惑行为?
叶方的自白仍在继续,他面无表情地念道:“当时他们跑的时候还挺不服气的,说他们的家族不会放过我什么的,然后第二天,因为房屋损坏,我赔了很多钱,所以我就想,我不能坐以待毙等他们找上门来,所以我就想,干嘛要等他们来呢?我干脆去找他们得了,这事情本来也没什么,我好好说说,大家互相都吃了亏,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所以我昨天就去了他们家,但那对夫妻不知道为什么袭击我了之后一直没有回家,所以他家里人认为是我杀了他们,所以对我很不友好还想要杀了我,我为了保命,只好出手,杀了当时屋子里的两个吸血鬼,后来我看见他们家的全家福好像有不少人,我就想,既然来都来了,事情还是得解决,一劳永逸当然最好,所以我就留下来了,打算等他家里的其他人都回来我再和他们聊一聊,虽然我杀了他们的人,但那也是他们先想要弄死我对不对?所以我想着讲道理一定能讲明白,我就留了下来,等他家里人回来。但可惜,这家子吸血鬼的脑袋可能都不太好使,回来一个就想要弄死我,我没法子,为了自保,只好反杀了他们,等他家死的没人回来了,我也就只好先回家了。”
听着叶方说完这番话,福特都惊了。
赵辰更是忍不住道:“人都进了迷雾之夜了,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回家去?!”
叶方面无表情,只用显得很迷惑的语气说道:“抱歉,我虽然知道黑夜之城的迷雾之夜似乎很危险,但我其实不太懂这些,为什么你说进了迷雾之夜就回不了家了?有这么危险吗?”
福特眉头紧皱:“要是按照你这么说,你一直都是受害者了?”
叶方摊摊手:“确实如此。我说的是实话。”
叶方说的一半是实话,他隐去了自己主动杀人的行为,其他的,他说的每一项都能对上细节。
福特和赵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荒诞的感觉。
但他们一时间找不出漏洞来,而按照叶方的说法,吸血鬼先攻击他,他反击杀人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作为黑夜之城安全区的本地人,他们都十分清楚这里的吸血鬼是什么尿性,除了畏惧着天理会不敢随便杀人,摸进别人家里吸血、横行霸道确实是常有的事情,隐蔽的杀死几个人也不是没有的。
吸血鬼群体的这种行为,让他们在天理会和普通人之间的名声极差。如果不是同一个地点、明显是一人所杀的“人”太多,天理会可能都未必会来处理这件事情。
因此,叶方这一段的描述从逻辑上来说几乎圆满,也附和这个外乡人表现出的温和礼貌。
只是
福特本能抬头看了一眼叶方:为什么这个人说话的时候语气起伏都是正常的,唯有脸色一动不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