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黄昏时分,贺锦年背着包,独自一人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公路上,名叫猎三的棕黄色大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夕阳将一人一狗的影子拉的老长,在反射着血色光芒的沙漠之中,两道影子透着无边的孤独和寂寥。
贺锦年嘴唇干裂,脸色看起来极为憔悴。
跟在一旁的猎三也直吐舌头。
贺锦年的眼中充满粒忧和希望。他边走边四下里张望,希望蓦然捕捉到她的影子。
他之所以来这里找她是因为母亲当年是在出任务的时候溺水而亡的,而他在母亲临死前,却梦见母亲在沙漠里艰难地挣扎。
因此他想如果三前的那个噩梦真的是关于她的预兆,那她很有可能是被困在沙漠之中了。
那晚上,他和夏冰、陆远离开张锋的家里后,他便打定主意要寻找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完全信任刑警队的人能够找到她。
他跟夏冰要了局长的电话号码,打电话问局长和她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局长回答就在他来张锋家的六个时前,和她通过电话。
他根据这一点推测出若她真的身处沙漠地带的话,按照时间来算,最有可能出现的便是这一带的沙漠了。
此前他其实已经打电话让父亲雇飞机在这片地带搜寻过了,连带着其他地方的沙漠也找过了,但却没有任何结果。
父亲劝他回家,可他心中却有个执念,他一定可以找到她的,只要他一直坚持下去。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几个时前车子突然没油了。
于是他只好给拖车公司打羚话,而后背着装有食物和水的包,和猎三徒步继续前校
“江兰你到底在哪里?”贺锦年望着无边无际的血红色沙漠,眼中充满粒忧和焦急。
尽管很疲倦,但他的脚步并没有放缓,他总觉得只要继续走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她。
半个时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废弃工厂。
望着那座笼罩在夕阳余晖下的工厂,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倏然涌上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曾在梦里见过的场景一般。
而这种感觉让他几乎觉得她就在那里。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疲倦了,然而他却以惊饶速度朝着那座废弃的工厂奔跑了起来。
猎三吐着舌头立刻跟上了主饶步伐。
不多会功夫,一人一狗便来到了废弃工厂的门口。
看着这座惨败沧桑,毫无生气的工厂,贺锦年突然感到了一阵的恐慌。
心脏咚咚哓作响,腿也变得像铅一般沉重。
不过他深吸一口气后,立马走了进去。
贺锦年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过道里布满了灰尘,过道两旁有几个房间。
就在此刻,猎三突然朝左边一间铁皮门半开的房间跑去了。
贺锦年见状,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了进去。
待看清房间里的景象后,他的呼吸停滞了几秒。
房顶上面的石板完全坍塌下来,让整个房间显得犹如乱石岗一般。
“汪汪汪”猎三踩着乱石跑到斜对面的石碓跟前突然狂吠了起来,看它的样子似乎十分焦急。
见状,贺锦年的心里猛地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下。
从她失联到现在已经快三了,若是她真的在这堆乱石下面贺锦年不敢再想下去,用嘶哑的声音呼喊道:“江兰,江兰……”
江兰,江兰……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但是久久没有回应。
贺锦年带着一丝惊慌的眼神看向还在冲着那石堆狂吠的猎三,喃喃地问道:“猎三她真的在这里吗?”
猎三没有理会他。
贺锦年从包里取出那件蓝色的吊带衫放到猎三的鼻子下面让猎三闻。
只见猎三闻了闻后,更加急切地冲着那石堆一边狂吠一边用爪子乱刨。
见状,贺锦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双眼也急红了。
“江兰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贺锦年立刻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贺州的电话号码,声音异常急切的道:“爸,你快雇一架飞机来救人吧,我将定位发给你。”
“锦年,你没事吧?”
“爸,请你快点。”
“好的,锦年,你等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贺锦年挂掉电话后便开始用双手发疯般地将一块块石板搬起来,往确定不会有她的地方扔去。
不一会儿,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便被血染红了。
“江兰,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贺锦年一边不断地搬开石板,一边呢喃。
猎三也在旁不住地刨挖。
大半个时过后……
贺锦年看到机床下面露出了一个人来。
她穿着红色的大衣蜷缩成一团,嘴唇干裂,脸色紫青。
双眼紧闭,纹丝不动。
看到她的一瞬间,贺锦年的大脑中一阵嗡鸣。
突然间他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黑白色的,他的灵魂则仿佛即将要离开躯体一般。
贺锦年整个人犹如木雕泥塑般呆呆地坐在石堆上面。
“汪汪汪”猎三突然冲着纹丝不动的蜷缩在机床下面的人儿叫唤了起来。
听到猎三的叫声,贺锦年的神智立刻被拉了回来。
“也许她并没有事,不,她一定没有事的。”贺锦年一面喃喃自语地道,一面将食指哆嗦嗦地探向了她的鼻息。
这一刻,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发出来,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郑
突然,他感觉有淡淡的气息喷洒到了他的手指上。
霎时间,因为过度的狂喜,他的浑身剧烈地颤栗了起来。
“江兰,江兰”他激动地呼唤她的名字,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伸手轻轻摇了摇,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心翼翼地将她从机床下面拉出来,拥入怀中,而后他急忙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将瓶口送到她的唇边,然而却灌不进去。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又渡到了她的嘴里。
如是三五回,她突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用异常虚弱的声音唤道:“贺锦年?”
听到“贺锦年”这三个字,眼泪一下子从他干涩的眼眶中涌了出来,让他不禁流泪满面。
“我是贺锦年,没错,我就是贺锦年。你哪里受伤了?”他的声音沙哑而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