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色沉沉。
灿黄的太阳始终深埋于厚厚的云层里,跃跃欲试。一阵风刮过,渐渐的,在地平线的交汇处,那一点微薄的亮光也被吞没了。
这是暑假的第三天,阴霾未散。
八点钟的西城依旧沉浸在暗淡之下,市中心的商务区已经人来人往。
在那一排排高大的建筑的外围,缩着一处处拥挤而繁杂的小建筑。建筑之间的巷子很窄,临街的窗户上总是挂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像一簇簇飘荡的旗帜。每到清晨,众多提着公文包的年轻人从那拥挤的小巷子里鱼贯而出。
繁华的背后永远是荒凉,热闹永远深藏寂寞里,这就是永久的生活。
女孩走在嘈杂臃窄的巷子里,她走走停停,时快时慢,漫无目的。鞋子不小心踩进了脏水里也未发觉。
西藏胡同口的那对夫妇终于停了下来。
她看着女人坐在便利店台阶上微微侧着身子给自己的孩子喂奶,就在斜对面的胡同拐角处的阴暗里悄悄蹲了下来。
是的,猎手总是孤独的。
像穿越在荒野里的豺狼虎豹,它总要等待着猎物的懈怠,伺机而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天越来越阴沉,风卷着旁边下水道的臭气刮入女孩的鼻孔,她皱了皱眉头,但瞬间又警觉起来。
一男人从便利店里出来,女孩站起来,目光像利剑穿过来往等行人,直直射在他的身上。
他不是女人的丈夫,女人的丈夫还在便利店里。然后,他站在自动售货机那踱了两下,准备离开。
女人已经喂过奶,把衣服放下,微微瞧了男人一下。“哇”的一声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女人赶紧抱起他摇呀摇。
男人扭过头,看到女人怀中的孩子,温柔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那孩子生的白白胖胖的,眼睛炯炯有神。许是想起了家中有一个同岁的孩子,他向女人走过去。
“大姐,这孩子和我家孩子看上去一般大。”男人招呼着,摸了摸孩子胖乎乎的小手。
“是吗,大兄弟这么年轻就有有孩子啦。”听到聊起自己的孩子,女人看上去很开心。
“我结婚两年,儿子已经半岁啦!”
怀中的小孩不再哭泣,一双大眼打量着陌生人。
“给。”
那小孩的手一抓一抓的,男人伸进便利袋里拿出一个笨笨狗。
小孩一下子抓紧它往嘴里塞。女人赶紧夺过来,把笨笨狗塞进儿子贴身兜兜里。
“现在可不能吃,再吃该撑住了。”
女人笑笑,男人站在旁边又逗了孩子几下。
大概半分钟,又一个男人走出来,一眼看到妻子身边站的年轻人。
脸上漏出一丝焦躁。男人女人都是这样,在比自年轻帅气的异性身上总会感到危机。
“买好了,赶紧走吧。”
男人一手提着一大包纸尿裤,一手拽过女人。
女人跟上丈夫的脚步,刚刚逗孩子的年轻人也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女孩像一头蛰伏的兽在阴暗的角落里站起来,清丽的脸上不见一丝情绪起伏。目送过三个人离去后,她拿出手机,声音严肃而又低沉:“喂,西藏胡同口和海南胡同口。目标是那个孩子。”
挂完电话,女孩嘴角漏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辆半新不旧的大众车行驶在国道上,经过一个收费站,男人拐了个弯,准备向另一个方向行驶。
女人怀中的孩子又“哇哇”哭起来。
男人开车开的有些烦躁,瞪了那女人一眼:“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你给他喂奶呀!”
“已经喂过了。”女人小心的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继续骂骂咧咧,他车依旧开得很快,女人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一辆尾随的汽车。
前面又有一个弯,转过那个弯是一条狭窄小道。从远处可以望见小路旁边那几件错落有致的房子。
一阵赤耳的急刹车响起,男人一脚把刹车踩到底。烟灰弹在地上,他一口吐掉还没吸完的烟。
“我操,那个不长眼的敢把车停在这,要不是老子刹车刹的稳,妈的。”
在小路的拐弯处停着辆黑色的车,离拐弯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距离,如若正常速度开下去,根本不会撞上。车上车窗拉的严严实实,从外边看黑黑的,看不到车内人的面容。
打开车门,男人骂骂咧咧钻出来。走向前方的车。
“砰砰砰”
“你他妈……”男人气焰嚣张朝地上啐了一口。
车里的人拉下窗户,入眼是一张帅气的侧脸,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男人正欲说话,突然听见身后车里一阵尖叫。他瞬间转过头。
自己的女人正被几个男人拉下车,女人还在拼命往车里钻。看到男人扭过头,女人撕心裂肺:“阿威,快走,他们是……”
一阵凉气窜上身,再也由不得他思考什么了,他恨不得脚下生风。
俊朗的脸上依旧笑容和煦,车内人伸手摸出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