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阳光挣脱了阴霾。安宁背着自己的小包,蹦蹦哒哒地从警局里走出来。母亲前几天已经被找到了,送回医院了。父亲今天刚从国外出差回来,说要请自己吃饭。
想想就开心,自己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爸爸了,爸爸的工作太忙,经常工作到很晚,一般都不在家住。这次爸爸回来,一定好好宰他一顿。
“喂,安宁,到地方了没有?”
安宁听着那边的声音笑了笑。
“快到啦,马上马上。你要刚下飞机如果饿的话就先吃好喽。”
爸爸从法国回来,又从首都机场坐高铁到达西城,一天颠颠簸簸了十几个小时,一路上肯定没有吃好。
“快点来呀,就差你一个人了。”
安华挂了电话,对着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抱歉地笑了笑。
那个男人正笔挺地坐在那里,话不多,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示了很高的修养。他穿着高级定制的西装,西裤,胸口别这一只银制胸花,看起来低调却不失精美。玉石雕刻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和煦笑意。安华不禁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然后,年轻男子笑了笑,修长的大手拿起素色茶杯:“不急,我们慢慢等她。”
安宁挂了电话,回忆着刚才父亲说的话。“就差我一个人?”什么意思?不就只有两个人?难道还有其他人?
管他呢,能见到父亲就很开心啦。
出租车停到一处饭店,安宁走进去。饭店的装修是很文艺的风格,大厅墙壁还有走廊上挂着世界名人的临摹画作。达芬奇,梵高,莫奈,高更,毕加索……温柔的金色灯光从上方洒下,看起来奢华但格调高大。硕大的水晶灯悬挂在自己头顶上,安宁瞪大眼睛看了看垂落在半空的点点星光,把大厅点缀的如同星空一样。
这样酒店!
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了,
贵!
安华这人也真是,安宁皱皱眉头,脸冷了下来。刚刚投资一个公司,本儿还没挣过来就乱花钱,不就是请自己吃个饭,弄的自己肉疼。
“请问您是安宁小姐吧?”一个侍者见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漂亮女孩子,立刻微笑着匆匆上前。
“呃,是。”安宁站在原地缓过神,看着热情走来的侍者局促地抠起自己的小包。
“您这边请,您父亲在1188包间等您。”侍者伸出手,做了一个标准的迎宾手势。然后跟在安宁背后。
安宁坐上电梯,侍者按了一个楼层。电梯一点一点向上升着。
“这里。”
前面侍者迎着安宁。安宁跟在她后面,不晓得拐了几个弯,踩着那金色软软的地毯,脚下软绵绵的,再看到房间的金把手,安宁嘴角抽了抽。
“安华,请吃饭就请吃饭,为什么来这么贵的地方?”
推开门,一声大吼,吓住了里里外外的人。侍者在安宁背后僵住,然后,讪讪地关上门。
“爸……”
高大的身影渐渐站起来,转过身。他脚上着一双黑色皮鞋,修长笔直的腿,肩宽腰窄,然后视线向上,安宁看到了男人喉结以及一张俊脸,黑发飘逸,棕色的眸子狭长深邃。
一时间时光变缓,仿佛有无限的星光坠落。风从高大的落地窗缝隙里吹过来,乐声奏起,那一潭静静的湖水刹起波纹。湖边的人呆在原地,他仿佛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浪花拍岸的微响……
原来是这种感觉,心里一声慰叹,他薄唇微弯。
“对,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看到他竟然好像在对自己笑。安宁瞬间红了脸,灰溜溜地想要离开。
自己走错房间,把一个陌生人吼了一顿,不仅如此,还叫了他“爸”!
“看来你是不记得我了。”身后人的声线很好,沉沉的如同漆黑带着星空的夜色。
他的声音里虚空地有些失望。
安宁实在记不起来,虽然那个人用自己室友苏晓的话说就是“男神”。但自己帮助文叔破案这么久,唯一没有克服的缺陷就是脸盲。
所以,文叔抓人的时候从来就不告诉自己,而自己,也是,自己就是个麻烦。
不过那男人的声音是有辨识度的,好像在哪里听过。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我找你找了很久。”男人的声音略微低沉,他瞳孔微颤,盯着门口踌躇的背影。
好久是多久,一天,十天,一个月……
从见她的第一面起的一分一秒,秦墨不知道,也没法回答,如果再遇不到她,自己会不会就那样一天一天地找下去。
安宁转过身,看到男人英俊的脸上划过一抹忧郁的神色,然后他向自己笑了笑。
“那天出了警局,我就一直想找一个机会谢谢你。”
脑海中,男人的脸一闪而逝,回忆留下的只有他的一双手,一双十指分明的大手。
“噢,是你呀!没事,那都是小事,不用谢我。本来你就是被人诬陷的。”安宁摆了摆手,漏出两颗洁白的虎牙,准备出门。
“安宁,你终于来了,可把我们好等。”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另一个男人从里边小隔间走出来,拿纸巾擦了擦手,安宁瞪大眼睛。
“爸?”
安华把安宁引到座位旁。
那个男人长腿踱过来,拉开安华边上的一个凳子。高大的身影立在安宁旁边,他手按在椅背上,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安宁避过他的身子,有些拘束地坐下来。那个男人从自己背后绕过去,坐在自己对面。
“安宁,这次一定要谢谢小秦。是他找到你妈妈把她送回来的。”
“秦,秦大哥,谢谢你把我妈送回来。”安宁看着那张成熟英俊的脸,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我叫秦墨,你叫我秦墨就好。叫我秦大哥,都把我叫老了。”男人棕色的眸子很好看,说话声音很温柔。
“那,秦墨哥。”
对面男人脸上漏出一丝微笑,没有再多说什么,长臂一舒,修长的手缓缓推了推桌子。
“听叔叔说,你喜欢吃海鲜。这家饭店的海鲜很好吃,你试下。”
安宁礼貌的回之微笑,然后埋下头,剥着虾皮,自己也是真的饿了。
“秦墨真的不好意思,”安华推推眼镜,“下次我请你吃饭。”
自己本来刚回来就准备订酒店,没想到刚到西城,秦墨就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订过了。并且说是要答谢安宁,让她一定要来。
“上次安宁……”夹了一根青菜,薄唇微启。但是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的女生紧张的给自己使眼色,秦墨试探性地:“……替我解了围,我都没有好好谢她,”
女生松了口气,拿起盘子里的虾继续吃。
这家酒店的海鲜还真不错,肉质鲜美,很有弹性,并且蘸料很好吃,完全符合自己挑剔的口味。
那边的两个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自己也不关心,安宁看看盘子里的虾,伸出手。
这才是自己的正事。
“安宁现在还在读大学?”
“对呀,安宁再开学就要大二了。”
“安宁小时候一定很聪明吧。十八岁就读大二了,我大二的时候都快二十了。”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看向对面的小女生,她正直勾勾盯着盘子里边的虾,像翘着尾巴的一只小猫。
心里忽地一阵的柔软。
“安宁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和别人交朋友,除了学习也没其他兴趣了。”
秦墨深邃的眸子弯了弯,她在警局里思维紧密地分析可不像是一个只会埋头读书的小女生。
安宁听见两人又提起自己,反射性地抬头看见对面的男人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而旁边的父亲还在说自己小时候的“丰功伟绩。”
为什么?
有种自己被卖了的奇怪感觉。
嗯,
一定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