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墨抬起头来。

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事。

“刚才我快下班的时候，隔壁老王有些事让您去帮忙给患者做下检查，我本来想着这种小事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劳烦老师。但是我去了之后，他们说，实习的不在老师的允许下不能私自为病人检查。”陈灵灵不再啃鸡腿，“嘻嘻”笑了笑。

秦墨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看着门口嬉皮笑脸的女孩，声音微沉：“下次不要再这样，你要知道作为一个医生，要对每一位患者负责，医者这双手只是医人，而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不要焦躁，静下心，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而且，不管到哪里，去哪个岗位，你都要记得医院的规定。”

那是他上大学的时候，老师第一堂课就讲给他们的东西。

“好。”陈灵灵站的笔直，把鸡腿背过身去。

看到陈灵灵像是被吓住的脸，秦墨眼神温和了些：“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

“好。我记住了。”没想到秦墨刚说完，陈灵灵就立即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背在身后的鸡腿拿出来，稀里糊涂地啃着：“我就知道，老师今天跟喝了百八十瓶红牛似的，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一点都不嫌麻烦。那您老儿没事赶紧去忙吧，我就先回家。”

秦墨正翻着病历的手停下来，抬起头。陈灵灵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秦墨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不想，但只有工作起来才能分散些自己的注意力。他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不管是对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思想。但没想到这次……

秦墨站起身，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了。她不知道有没有吃晚饭，还是像她之前聊到的就在家煮个泡面打发自己的晚餐。

拿出手机，手指停到某个自己默念许久的名字上，但终究没有点下去，他又把手机放回衣兜。

昨天他刚和她去动漫展，早上给她送了粥，现在又想邀她吃晚饭。她会不会觉得烦。很显然，她还没有意思到自己对她到底是哪种情感，他的“小朋友”一直傻乎乎的。

秦墨眼神突然柔和起来，他叹了口气，拿着病历本走出门去。

做检查的科室在一楼，像陈灵灵说的，这种小事情对于秦墨来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但秦墨总是耐心十足，根本不会介意。

进入检查室，首先要做一个X光片。患者头朝里，老老实实地躺在检测的床上。

秦墨把他伤腿上的夹板拿掉，就开始为患者做检查。

在检查之中，患者很安静，一句话都没有说。秦墨也没有说话，一进入工作他就完全进入状态。检查完秦墨帮他把伤腿包扎好。

“你的腿恢复的很好，但是近期不要乱走动，再有一个月你就可以拿掉钢板了。”病人的腿很快被包好了。

患者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好。”

秦墨正准备走，听到患者的声音转过身，他放下病历本，倚在旁边的桌子上，脸上带着笑意：“是你呀。”

此时，男孩正盯着他，帅气的脸上漏出一丝笑容。他的笑容很真诚，但却很矛盾。秦墨思考良久，才能形容出来。

冬日里的太阳。

明明看起来那么阳光，但在冬日却依旧冷冽。秦墨看着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男生，在他的注视下竟然有些不自在。

“你叫白瑾羽？”秦墨记得很清，虽然他不是自己的病人。

“那天谢谢你帮我安排住院。”男孩声音痞痞，但是不紧不慢地，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安稳。

秦墨依旧记得第一次看到男孩的时候，他被几个年轻人架到医院，身上沾了尘土，手上也擦破了皮，腿已经动不了。明明疼的手指节握紧发白，清秀的脸还忍的波澜不惊。

他说在西城没有家人。出于好心自己为他安排了住院。后来他被陈医生医治，自己因为一时忙碌也没有再去看他，没想到在一个月之后，两人再次相见。

“你家人来了吗？自己一个人在这没有看护，怎么能忙的过来。”秦墨看到桌子边倚着的双拐，而且没有人陪伴，所以猜想他是自己拄着双拐一个人过来的。

“没关系，一个人挺好的。再多个人照顾我，我会突然不习惯。”白瑾羽脑中闪过郭文韬的脸，眼神落到双拐上，“用拐杖也不错，锻炼平衡力。”

秦墨看着面前男孩。他很瘦，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白皙清秀的脸线条分明。他眼神清澈，但黝黑的瞳孔淡淡的忧伤嵌入其中。这样一个男孩子，竟然让秦墨感觉到一丝心疼。

但只是一瞬间，秦墨脑中又闪出关之言那双桃花眼和人畜无害的脸。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关之言不挨揍就是万幸了。

“你该下班了吧。”白瑾羽看到秦墨微微愣神。

“嗯，是。”秦墨微微直起身子，看了看表，又看了看窗外，已经七点了，她不知道有没有吃过饭，要不要给她打电话呢。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白瑾羽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但秦墨听到他的话，就收回了飘忽不定的视线。

他怎么看出来的？竟然被一个小自己九岁的男孩说中了心事。难道是自己太明显了。

秦墨正正神，被别人看透的感觉并不好。

白瑾羽把目光移向窗外，看着外边闪烁的灯光，脸上还是那样波澜不惊，然后他手指在腿上慢慢地敲着：“让我猜猜看。”

“是感情上的原因对吧。”白瑾羽扭过头，飞快扫了一眼秦墨，“看来我猜对了。”

秦墨又靠住桌子，双手撑在两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心里已经不那么平静。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看着病床上的少年，此时少年只留给秦墨一个帅气的侧脸。

他没有回答。

“我可以帮你。”男孩转过脸，帅气的脸庞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柔和而又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