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朱元璋不由地一愣,他虽然出身寒微,但从小热爱学习,在皇觉寺当和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利用职务之便自学经史了,后来条件好了,就找了更多的书来看,自然是知道袁绍的大名的,但是跟其他的人一样,以为袁绍只不过是曹操的陪衬,握了一手好牌都没有打好,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现在见自己的儿子竟然拿他来做战例,不由地心头一奇,道:“你倒是说说看,袁绍给了你怎样的启示?对今天的大明又有什么借鉴?”
“儿臣遵旨。”朱柏早已胸有成算,说辞昨天晚上也反复推敲修改了好几遍,故而一点也不紧张,拱了拱手,站直身子,气定神闲地说道:“当初袁绍刚刚占据冀州,立足未稳,幽州的公孙瓒便率兵南下抢夺。公孙瓒出身幽州边陲,常年与乌桓等族作战,手下有数万幽州突骑,号为白马从义,战斗力十分强悍,光武帝赖此以成帝业。因此,在一开始,人们普遍不看好实力弱小的袁绍。袁绍知道公孙瓒南下之后,无奈迎战,率领数万新招募的步卒与公孙瓒在界桥对峙。”
“当时,公孙瓒有兵三万,还有万余骑兵在两翼掩护,其锋芒甚锐。为了破公孙瓒的白马从义,袁绍便让大将菊义(菊字打不出来,凑合着看吧)率领八百百战精兵为先登军,期间夹杂强弩千张为掩护,自己统帅数万步兵在阵后压阵。公孙瓒见袁绍兵少,便令万余骑兵冲锋,践踏敌阵,菊义则率领先登军伏在盾牌后面一动不动,待骑兵冲过来时,手持长枪大戟一齐跃出去刺杀,同时千张强弩也一同发射,白马从义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公孙瓒手下大将冀州刺史严纲也被斩杀,军遂大败!”
朱元璋一边听一边摸着胡须不住地点头,他打了一辈子仗,起家之地应天府又是南方,没有像样的骑兵部队,当年就是靠步兵打败了北元王保保的骑兵大军,一听袁绍的布阵就看出了门道儿,看来这个袁本初还是有两下子的,自己之前轻视他了,然而,他这次是来考朱柏道理的,不是来听他讲历史的,便看了朱柏一眼,面无表情地淡淡道:“那你从这里面看出什么门道儿了吗?”
朱柏等的就是这句话,胸中早就有了成算,便立即挺直腰杆,昂首挺胸道:“回父皇,以步制骑的要诀只有两个,第一个是要有坚甲厚盾,有了这个,对方一边冲锋一边射来的箭矢就没有什么效果了,避免我军在开战之初就大量减员,进而军心崩溃;第二个是要有百战老卒,万马冲锋的阵仗看似可怕,但是只要士兵身穿坚甲,伏在盾牌之下,便不会有多少伤亡,这一点只有老卒知道,新卒一旦见到这种阵仗,便会吓得四散而逃,进而被对方如入无人之境般的随意斩杀。我大明在父皇的治理之下兵强马壮,坚甲厚盾满营都是,百战老卒更是随处可见。若是儿臣遇到父皇说的那种情况,就效仿袁本初,令精兵身披坚甲手持厚盾为先锋,无论对方的骑兵如何放箭都伏在盾牌后面不动,一旦对方骑马冲过里,便突然挺起长枪直刺,骑兵虽然厉害,但也是血肉之躯,他们骑在马上无处躲闪,一刺之下在加上他们马匹的冲力,岂有生还之理?此时,儿臣再命伏在盾牌后面的弓驽兵,火器兵一齐开火,一定会将对方杀的人仰马翻。对方见到这番阵仗,阵脚多半会乱,马匹虽然通人性,但并不是人,此时会因为害怕四处逃窜,相互践踏,军令虽严,亦不能约束。此时儿臣就挥大军掩杀,破之必矣!”
“哈哈哈哈哈!”听到这一番精彩的分析,即便是朱元璋这个不苟言笑,不轻易表扬别人的人也忍不住龙颜大悦,怪不得这孩子拼了命也要往边塞挤呢,原来早就找到以步制骑的门道儿了,既然这样,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便讲手里的纸笔扔下,站起身来,负着手,兴奋地度了几步,道:“好!讲得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了以步制骑的诀窍,朕最后一丝担忧也没有了,既然你想要去边塞杀敌立功,为国效力,那朕就成全你!改封你为代王,镇守大同!”
代王?朱柏闻言不由地一愣,代王的驻地是大同,虽然也是徐达建造的重镇,城高池深,终明一朝都没有被游牧民族所攻破,但是它的东南面是燕王镇守的北平,西南面是晋王镇守的太原,属于二人的前哨战,桥头堡,发展空间也不大,唯一能延申的方向只有北边了。也算是地狱级别的难度了。
不过,朱柏也知道,老朱做出的决定是改变不了的,自己没有资格跟他讨价还价,否则的话,肯定连大同都捞不上,便立即跪下磕头谢恩道:“儿臣谢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大同就大同,只要有兵有地,就不怕发展不起来。而且,代国一直是中原王朝对抗北方游牧民族的桥头堡,天下精兵所集也,只要掌握好那里的十几万精兵,还是有很大的发展机遇的。
朱元璋见朱柏愿意去大同这个前哨阵地,心里也很宽慰,便少有的笑了一下,道:“起来吧。不过,之前朕封你的地方是荆州,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你本来可以马上去就藩。现在改封你为代王,大同那边就要准备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你正好帮朕做一件别的事。”
朱柏见老朱有任务要给他,心头一凌,不由地重视起来,老朱肯给他安排任务,那便是对他能力的初步认可,这事可要好好办,办好了老朱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赏赐,若是办砸了,让他认为你不堪大任就麻烦了,便向前一步,作了一揖,道:“敢问父皇有何吩咐?儿臣一定尽心竭力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