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麒率领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转过一截坡道,前面突然竖起一面大旗,闻达一马在前,远远的看着马扩、岳阳带着人马过来,手里的大刀一挥,叫道:“向着左右让开!”
马扩和岳阳听到叫声,各带本部人马向着两侧跑开,却不去冲击闻达的大阵,闻达看着对面刘麒的人马过来,大刀向前一指,厉声叫道:“放箭!”无数箭雨就向着刘麒的人马射了过去。
刘麒万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埋伏,急得大声叫道:“守住本阵,守住本阵!”就在这个时候,马扩、岳阳二人率骑兵大旋转又转了回来,就冲进了官军的阵中,只管砍杀,刘麒的兵马本来就不愿意打仗,这会看到情势不对,就四散而逃,刘麒万没有想到,自己手下兵多,却会被对方给冲散,急得破口大骂,挥刀斩了两个逃卒,叫道:“再有后退者,一律斩首!”但是仍然难以压住溃兵。
闻达也带着人马冲上来了,当先正遇上卜强,二马交战,不过一合,就把他斩于马下,縻貹眼看不是头,就保着刘麒,从残兵之中强冲出来,向着内黄县去了。
闻达、马扩、岳阳三将掩杀一阵,也不敢当真去追,只怕刘麒带着人马再回来,于是就在内黄县外,寻了一处扎营。
大营安扎下了,马扩四下寻找赵榛不见,不由得急了,就来找闻达,叫道:“闻统制,大王何在啊?”
闻达一脸懵逼的道:“不是在军中吗?”
马扩情知不好,不由得气急败坏,骂道:“闻达!你什么脑子!大王丢了你都不知道吗?”
闻达不由得也慌了,这会岳阳也过来了,虽然他没有把赵榛完全当成自己的主公,但是也没有丢了主帅的道理,急忙就道:“快让三军集合,总有看到大王的。”
当下三军集合,一路讯问下去,一直问到后军押粮草的一个小军的时候才有了些眉目。
“小人看到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儿,在军马后面跟着,大王为了等着他们,就落后了。”
闻达怒吼一声,叫道:“那你如何不早说!”
小军吓得发软,嘴巴动了几下,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马扩冷声道:“行了!此时也怪不到他,你我身为大将,竟然把主帅给丢了,不管说到哪里,都是该死的罪了!现在只能派人去找了。”
闻达一双钢牙咬碎,恨恨的道:“待找到大王,闻达自裁谢罪就是了!”
马扩没心情听闻达发狠,就叫了那小军,道:“你还记得是在什么地方丢得大王吗?你放心,只要你带我找到大王,断不会治你罪就是了,还要赏你。”
那小军想了想道:“略有些印像。”于是马扩就带了骑兵,留下闻达镇军,又让岳阳看着闻达。
马扩暗中又向着岳阳道:“你不听军令,私自进军,又没有打胜,抵不得罪过,那闻达也是犯了死罪的,你要是看不住他,那你也是死罪!”
岳阳一肚子委屈,但也不敢多说,就道:“马将军只管去,小将知道就是了。”他一阵战败之后,老实了许多,那份孤傲也去了。
马扩带着骑兵向回找去,那小军走在前面,一路辩认,看哪里也不像是丢了赵榛的位置,马扩强压怒火,好言抚慰,但是那小军却是越来越害怕,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楚了。
马扩实在忍不得了,正要怒骂,有一个军士飞马跑了回来,叫道:“将军,我们在路边看到了有血迹!”
马扩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再理会那个小军,就从马上下来,寻路看去,果然地上斑斑点点的都是血迹,一个小军凑过来嗅嗅,道:“这是野兽的血,小人以前打过猎,能分辩这血气。”
马扩想了想道:“只怕是大王他们遇到野兽了,却跟着这血找下去。”
马扩一路寻下去,转了一会,就到了一座土山前面,他却不知,夏侯成为人小心,又是有经验的猎手,所以早就把这里的血迹给处理了,马扩这会只要看到一点线索就是救命的稻草了,带着人马就向着小山上而去,才到半腰,就看到山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庙外面散坐着十几条大汉,身边都放着江州车子,有人看到马扩他们过来,发一声喊,立刻起来,当先一人提了一口大刀,就向前来,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马扩催马过来,大声道:“我来问你们,可曾看到一个穿着软甲,带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男人吗?”
那大汉眼角露出一丝不屑来,冷声道:“老子这里是去大名府贩卖粮食的,没有你要找得男女。”
马扩冷笑一声,指了指江州车子,道:“从你车子的压痕来看,也不是粮食。”
大汉古怪的看着马扩道:“看你出身,也不像是绿林中人,这看门道法眼的本事你倒是不错啊。”
马扩就从马上跳下来,向着一辆江州车子走过去,人到近前,突然伸手,五指如钩向着江州车子上抓去,一个看车的汉子伸手来拦,那执刀大汉翻手一刀,用刀背把他的手给按住了,道;“让他看,就算看出些门道又如何?”
马扩的手停在半空,看一眼那大汉,道:“我也不来坏你的买卖,你只管把我要得人交给我,我自然放你离开。”
“没有就是没有!”大汉恶狠狠的道:“再要问时,也是这话!”
马扩怒不可遏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车给我留下吧!”说着话五指抓落,口袋被插出五个深洞,随后向下一撕,口袋被撕开一半,里面竟然装着一个被四肢捆住,布团堵嘴的男人来。
“鼠辈,你分明就是一个走卖人口的贩子,抓了我的人还敢不认吗?”
“老子这里抓得都是该抓得人,当他妈什么狗屁人贩子!”大汉冷笑道:“倒不像你们这些朝廷的大头巾,把自己的君父都给倒卖出去了!”
马扩这会急火攻心,哪里还去分辩这大汉说什么,双手一长,从背后拉出一对老君奔,二话不说向着大汉就劈过去了。
大汉怒骂一声,横刀外隔,双奔就劈在刀杆上,砰的一声,大汉被震得向后一退,不由得赞了一句:“倒不是个饭桶!”说着挥手一刀就向着马扩斩来,马扩左奔荡开,右奔直向大汉的怀中斩去,二人就恶斗在一起。
马扩心急赵榛的去处,双奔舞开,直如流星赶月一般的向着大汉扫过来,大汉先还能遮挡,到了十五、六合之后,已经应付无力,急得不住的大骂,但却仍是挡不住马扩的进攻,急怒之间大汉向着那些手下叫道:“都傻了吗?还不向前!”他的手下发一声喊,就向前冲过来,只是才刚上前,羽箭飞纵,七、个人先被射翻在地,却是马扩的部下放起箭来,那些汉子眼看白羽在弦,就指着他们的胸口,拿着大刀的手不由得缓了下来。
马扩这个时候抢上一步,一脚踹在大汉的肚子上,大汉丢了刀向后直接滚了出去,马扩跟着上前,一奔向着他的脑袋奔过去,大汉惊呼一声,双手抬起在脑袋前面十字交差一格,他手腕子上面戴着一对纯铁护腕,马扩的奔口就斩在他的腕子上,直斩得火星飞迸,跳纵开来,但是大汉总算是逃得一劫,才要起来,马扩大喝一声;“别动!”说完另外一只奔就压过来,压在大汉的头上,咬牙切齿的道:“再动一下,我这就宰了你!”
大汉咬牙瞪眼的看着马扩,躺在地上,冷声道:“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
马扩冷哼一声,道:“本官没工夫和你一般见识,你让你的人都给我退下去,我把我要的人给找到,自然让你离开。”
大汉瞪着马扩就是不说话,马扩回头向着大汉的那些手下厉声道:“还不退下!”大汉那些手下先还站着不动,马扩手里的奔用力一压,刃口割得大汉头皮破裂,血流如注,大汉那些手下这才不得不向后退去,马扩沉声道:“过去把那些车子上的麻袋都给我打开!”
早有十几个军士下马,就过去把江州车子上的麻袋都给割开了,十几个江州车子上,总共三十几个袋子全都被割开了,里面装着的都是男子,看那头发全是女真人的双丫髻,小辫子,没有一个宋人装束的。
马扩不由得怔住了,缓缓收了双奔,大汉一翻身跳了起来,瞪着眼看着马扩,马扩把双奔收了,向着大汉一拱手道:“在下大宋河北路制置使、信王赵榛部下中军官马扩,阁下是那一位?”
大汉有些意外的看看马扩,道:“你是那个杀了宗颜希尹的信王部下?”马扩微笑道:“正是我家大王。”
“某家洺州伏龙山‘劈山力士’乜恭,本来是河北招讨使张所张老元帅部下乡兵教头,张老元帅因河北有失,被谪贬南方,我也被新接任元帅给遣散回家了,只是那些女真鞑子一路南侵,四下烧杀奸掠,老子实在看不过,就和这些亲信弟兄四下掳杀这些女真鞑子,前几天听说信王南下,小可特意抓了几个女真鞑子的大商人,打算押过去给信王做个见面礼,却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马兄。”
乜恭说完之后,又向马扩道:“马将军,却不知道您要找得是什么人啊?”
马扩顿足长叹,就把半夜行军丢了赵榛的话说了,然后又道:“刚才看到乜兄这车上装得都是人,所以在下就以为信王是被阁下给抓了去,这才……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乜恭并没有把马扩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道:“马将军一路寻来,可曾到土山下面七里村找过吗?”
马扩摇头道:“不曾,我们半路上看到血迹,就沿着血迹找过来了。”
乜恭一拍大腿道:“马将军有所不知,那山下的七里村里,一年前来了一个强人,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成字,本是江南方腊的部将,方腊战败之后,他们一伙十几个当初跟着方腊的好汉,一路跟到东京,想要劫了方腊回去,失败之后,流落河北,这夏侯成就在这里招了女婿,此人深恨官家,若是他知道了信王的身份,只怕是……。”
马扩顾不得多说,转身就走,同时叫道:“乜兄勿怪失礼,小可先下山去了。”
乜恭急忙向着自己的手下叫道:“把那些女真鞑子都给我剁了脑袋,一齐跟着马将军下山!”他的手下就上去动手,三十几个女真商人都被砍了脑袋,乜恭则解了搭膊,把头上的伤胡乱的包了,带着手下,江州车子也不要了,就向山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