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勍看过书信之后,向着赵榛道:“恭喜信王。”
赵榛有些不解的道:“喜从何来?”
“腾士元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的,虽然军略能力不足,但是政略却是不错,有他在青州给殿下收集粮草,等到殿下当真率兵南下的时候,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赵榛想想也笑了,道:“倒确是如此。”这会服侍的军校就端了两碗面进来,闾勍道:“殿下忙碌一夜了,想来肚中饥饿了,却吃点东西吧。”
赵榛笑道:“孤还真有饿了。”就拿过一碗面了,先递给了闾勍,然后自己拿过一碗来,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闾勍端着面碗吃了两口,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赵榛,轻声道:“在殿下身上,实在看不出那些皇族子弟的气息啊。”
赵榛冷笑一声,道:“那些人吃饭的样子,不过就是没有饿过罢了。”
闾勍有些惊异的道:“怎么?殿下挨过饿吗?”
赵榛先是一滞,随后道:“我少时爱武,总觉得这王子的身份碍事,那些武师不敢真心教我,所以就暗自偷偷的出府去御拳馆学拳,初入的时候只能是以学徒的身份学艺,练武不好,被罚饿饭是常有的事。”
赵榛说得事倒也有过,但是仅仅一次,他就再不去了,而且就那一次他也没有真的饿到,而是甩袖离开,回王府吃饭了,至于他说得挨饿则是指他在北国的岁月,当年初到北国的时候,金人看不起他们这些宋国俘虏,肆意虐待,饿饭是常有的事,后来金兵在中原战败,为了和南宋缓和关系,这才对他们好了一些,饿饭的事也不再有了。
赵榛知道自己说话错了,只怕闾勍再问,就岔开话题道:“先生所说整军之事筹理好了吗?”
闾勍听到赵榛问,不由得叹了口气,就停住了筷子,道:“本来都已经妥当了,可是现在又有了麻烦了。”
赵榛想了想道:“可是杨温不好安置吗?”
闾勍点头道:“杨温做过节度使,这是武人的极致,现在再让他从头做起,虽然他一心想要杀敌,只怕也会有不甘心啊。”
赵榛也停了箸,这的确是个问题,杨温的官职太高,让他给别人当副手明显不太现实,但是让他为主将,赵榛也是不放心,他对杨温的数值还记得,不过就是普通将领,实在算上得什么大将的底子,但是杨温远路来投,如果不能处理好了,只怕要寒了人心了。
“先生先前是如何安排的,却说来听听。”赵榛想不出办法,只能是先丢开了。
“我本来打算把军马分为三营,由傅红领马军营,以闻达、乜恭领步军营,以马扩、岳阳领亲军营,但是现在……。”闾勍双手一摊道:“如果不能妥善安排杨温,只怕……。”他下面没往下说,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赵榛若有所思的挑着面条向嘴里送,一边嚼着一边思索着,半响道:“杨温来领步军,闻达、乜恭给他做副手,傅红还领马军,马扩给他做副手,岳阳独领亲军营。”
“岳阳必竟不是那么让人放心,而马军优于步军,只怕……。”闾勍担心的说道,
赵榛摇了摇头道:“岳阳现在还可用,另外宋军缺少马军,就算是这些河北子弟接触战马的时间较长,也和金人比不了,马军只能当做奇兵来用,而步军是我们宋军的基础和柱石,一个普通百姓拉过来,训练三天,就能成为一个上阵的步卒,但是一个百姓就是练上三年,也未必能是一个好的骑手,杨温久在军中,如何操练军马他最清楚,我就把我们的柱石交给他,不信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赵榛的自信来源于他自觉杨温对他的忠诚度应该很高,不会在这种小事在争执,所以才这么笃定。
闾勍却还是担心的道:“殿下还是小心才是,若是安排不当,只怕伤了人心啊。”
赵榛沉吟片刻,道“我去和他说。”
闾勍眼见赵榛主意已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道:“我意把在正军之中再分一支辅军,把军中的驴骡牲口集中,专一运送财物粮食,就由殿下亲自统领,押在中军,不然这许多粮草和财物实在不好押运。”
赵榛想了想道:“那就由您亲自统管这一军。”
闾勍连忙摆手道:“您已经有意臣下为军师了,再把这一军交给我,那军中大权都在我的手中,虽然臣下绝不会背叛殿下,但这一但开了先河,实在不妥啊。”
赵榛苦笑道:“先生,孤这里也是没有办法,孤手下的文士太少,除了您就没有别人了,这样您这里先管着,我们到了山东,就交给腾士元来管,你看如何?”
闾勍无奈,只得应了,赵榛又道:“先生,我在宫中的时候,见过梁中书送给四皇兄的一队北地歌姬,她们身材高挑,体健有力,就是一般的男儿也比不得,若是江南的小男人,只怕她们一个倒能打两个了,这让我有了一个想法,我们招兵的时候,何不也招一些女兵,就拔给马夫人亲带,马夫人虽勇,但是只要我们手里的大将多了,她迟早还是要从前线退下来的,但是她有那么一身的好武功,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有了这么一支女军,日后守城、押运都可以交给她们,就以她们为辅军,我想北地女子多受金人荼毒,只怕做起事来,不比那些男儿差了。”
闾勍先前听赵榛说北地歌姬眉头就锁了起来,等到听赵榛夸那些歌姬的好处,几乎就要开口斥责了,但是等听到后面,不由得舒展眉头,呵呵的笑了起来,道:“殿下的想法很好,我朝一向有女将、女军的习俗,杨令婆,浑天侯无不是女中豪杰,殿下这样安排自无不可,而且傅红知道殿下不是对她临时一用,自然会更加有干劲,一定能把女军给做好。”
赵榛笑笑道:“我们比起金人,在武勇一面,大都不如,强过他的只有人口,不管男女,一齐上阵,这才能把金人给赶出去。”
闾勍点头道:“不错,殿下所言极是,不过……这女军一定要和男军分开,万不能让人把这女军看成营妓,不然就没有人来了,而且女军的名声也坏了,这样一来只怕就不会有人再参军了。”
赵榛也知道那些老顽固一定会对女军指指点点,就道:“先生所言极是,这也是我让马夫人独领此军的意思,而且前期招兵,最好是招那些被金人祸害过的女子,更不可强行招兵,我想时间长一点,女军只要一直保持着清白名声,应该就能改变人们的想法了。”
闾勍想了想道:“最好能杀一儆百,这样最是有效。”
赵榛苦笑道:“可是要没有人来触这个红线,我们也不能生安硬造出来一个啊。”
闾勍也知道这个,只能叹气道:“也是,我就怕我们先招了被金人荼毒的女子,就更会被人指指点点了。”
赵榛也知道中原之地,对女子的名节看得较重,加上家乡被金人肆虐,受害的人在无法报仇的情况下,容易移恨于人,会大肆指责那些被金人伤害过的女子,一但她们都加入到军中,难免会被说闲话,而向来一句谣言,就是十句真话也未必能解释得过来,但是好人家的女子又有几个愿意跑来当兵啊,于是咬咬牙道:“不管他,我们总不能为了几句闲话,就不作事了!”
赵榛话音刚落,就听厅外有人应道:“对,听喇喇蛄叫唤还不种地了!”说话间傅红大步走了进来,闾勍不由得斥道:“你这疯丫头,如何就这么过来了,擅闯大帐,是何罪过你不知道吗?”
傅红也不在意闾勍的责骂,就向着赵榛一礼道:“多谢殿下给那些女人一条生路,让她们也能报效国家!”
赵榛不由得乐了,道“马夫人,你一直在外面听吗?”
傅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倒不是,奴家也是刚来。”
赵榛道:“那这样,你要真心做这个,孤就把这个事交给你,军令规责,都要你来制定,比如军中责罚,男兵可以脱了裤子打军棍,或者贯耳游营,面上刺字,而女兵就首先就不能面上刺字,贯耳游营也不现实,脱了裤子打军棍只怕没打死,先自杀了,所以军令条责,都将不同,还有女军必竟要和男兵共同进退,如何保证她们不让人说闲话,那怕就是尽量保护,也是一个问题,都要你来解决,你愿意吗?”
傅红斗昂扬的道:“请殿下放心,一切都在傅红就是了,只是女军能不能成型,还要殿下给我一个信物!”
“胡闹!”闾勍斥道:“岂有此理!”
赵榛摆摆手笑道:“没事。”他想了想,起身走到案前,就铺了一张宣纸,又拿起笔来,傅红急忙过来,磨起墨来。
赵榛对着宣纸看了一会,随后就沾饱了笔,在宣纸上一挥而就,写了凤翼营三个大字,道:“这是我的亲笔,你让人绣一面大旗,第一批招来的女军都为马军,内黄城里得到的战马全部归你,你看如何?”
傅红大喜过望,郑重的跪下叩了三个头,然后双手接过了写着三个大字的宣纸,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而就在傅红接过去的一刻,赵榛的脑海里,系统那停顿了很久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宿主开厉史先河,奖励正、副、又三榜无偿召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