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的大槊头是两只手握着一个三棱头,后面是小臂粗的一节钉满了蒺藜钉的圆箍,傅红双手用力,槊头开路,槊身跟进,都从龚蛟的身上捅过去了,两槊一齐过去之后,龚蛟的前胸基本就没有什么了,就出来一个大窟窿。
傅红双臂左右一挣,喀喇一声,大槊把龚蛟的身体扯碎,然后重向着龚蛟的人马冲了过去,大槊上还带着内脏和碎肉呢,当场就把几个平素没有什么本事,只靠着拍马为生的龚蛟亲信给吓死过去了。
傅红在人群之中冲突几次,龚蛟的部下就被她杀了十之一、二了,其余人不由得个个胆寒,哪里还敢再战,没了命的走了。
傅红不许手下去追,直向节度使衙门而去,本来只是观望的临漳百姓眼看傅红连连取胜,就连狄亮都被她打走了,不由得亢奋起来,有那胆大的,就从家里出来,跟在傅红的身后,还有的更大胆的,干脆捡了刀枪,追上傅红他们,也向节度使衙门而来。
残兵就报到节度使衙门,刘春听到狄亮战败,龚蛟战死,不由得整个人都吓得呆怔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都监邝荣就向刘春道:“使相,现在看来,来得当真是宋军了,龚都监已死,我们兵少难以支撑,还是趁着城门没关,赶快离开吧!”
刘春这会就是没头的苍蝇,就道:“全听邝兄安排,只盼邝兄护我周全!”于是就命严武收拾细软,招呼他新娶的三房小妾,倒是正妻他看得腻了,早就赶到老宅去住了,这会也不用再带着了。
邝荣眼看刘春这个也要,那个也不舍,不由得跺脚叫道:“我的使相大人啊,再拖下去,只怕宋军就打上来了。”他乌鸦嘴,话音才落,前院轰的一声巨响,大门倒下,信军还有百姓喊杀着冲进来了,邝荣无奈,就道:“严提辖,什么都不要了,带着使相快走,我来断后!”说完提大悍刀向前院大门处杀去。
严武这里扯了刘春上马,就向着后院门而去,亲军眼看他们落荒而走,也丢了刘春的那三个小妾不管,胡乱在刘春的财物里掳一把,就跟着逃命,三个小妾先还护着财物,后来听得院子里的杀声离着这边越来越近,再也顾不得钱财了,就屁滚尿流的向外跑去。
傅红杀到节度使衙门的时候,高墙阔院,竟然没有一个守卫,只是把两扇实木大门给关了,傅红催马而上,双槊同举,连着三下,两扇大门轰然倒塌,傅红一马当先就杀进来了。
邝荣从后院过来,正好看到傅红杀进来,就舞着大悍刀过来,大声叫道:“哪里来的……。”他叫道一半就卡住了,对面的人看发髻是女的,但是身上遍是血染,如何分辩得过啊,正要细看,傅红一马过来,双槊向着他的脑袋上就砸下来了,邝荣急横刀来隔的工夫,大槊的钉箍就砸在刀锋上,大刀当即脱手飞去,邝荣的半个身子都是软得了。
邝荣心思斗转,就从马上滚下来,伏地连叫:“小人降了,小人降了……。”只是傅红就如没有听到一样,催马向前,血点子斑龙兽就踏在他的身上,直接把他给踏得吐血而亡。
冲进节度使衙门的不止是信军,还有城中的百姓,他们被压柞迫害的狠了,这会冲进来,尽情的破坏,同时围殴着所有他们看到的节度使衙门的人,也不知道活活打死了多少,傅红没想过要驻兵管理这里,所以也不去制止,任着他们杀人,只是到了后院,看到了刘春的那些财物才让部下看住,置于其他的财物,就都随意让他那些进来的百姓分取了。
马扩那里就带兵马到了粮仓,这里的军兵早先一步跑得无影无踪了,马扩就让人把粮仓的大门打开,然后向着跟他们来的百姓叫道:“这里的粮食,都尽由你们来取,大军绝不拦阻!”
百姓听到马扩的话,一下就炸开了,这一回却不用探子来出头,就有那胆子大的过去,看着粮食,眼睛放光,把裤子脱下来当容器,扎了两条腿,装满了米就走,果然没有人来拦他,后面的百姓立刻疯了一般的冲上来,只管抢夺。
粮仓这里正抢得欢腾,文庆带一路人马赶到,就被堵在粮仓外面,他眼看有百姓驮了粮食跑掉,不由得急了,指挥手下,就在粮仓外杀人,直杀得鲜血横流,人头滚滚,那白花花的粮食被染成了红色,洒落在长街之上。
马扩这会丢了粮仓不管,就向着制置使衙门而去,他们在这里住不得长远,那些粮食一样都带不走,于其抢了,还不如就给了这些百姓呢,所以完全不去管粮仓的情况,否则再留片刻,也就看到文庆杀人了。
马扩才离了粮仓,还没到制置使衙门,就见一队人马向着这面过来,不过才十几人,个个狼狈不堪,奉命在临漳做耳目的那个内线一眼看到,不由得大声叫道:“那个是刘春!”
马扩眼前一亮,心道:“是了,这必是被马夫人逼得从衙门里逃出来了,只是他没想到,却便宜了我了!”想到这里,马扩催马上前,大声叫道:“给我把他们截住!”
严武看到马扩就下令转头,但是马扩这会已经围上来了,情急之下,严武轮着大斧就来战马扩,两个人交手不过五、六个回合,马扩的锁喉挑就给严武的脸上开出一道血口子来,而马扩的人也跟着过来,把刘春给围住了。
刘春吓得在马上直哆嗦,几乎就要掉下来了,不住的叫道:“皇天菩萨,救命则个!”他本来做捕快的时候,也有几分武功,但是这会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是不住的祝祷。
也许正是刘春命不该绝,他这里正祷着呢,就听对面有人大声叫道:“使相体慌,末将来也!”随着叫声,奉龚蛟将令巡城的严文带着五百人马杀了过来,先冲开信军的包围,然后就挺五股钢叉过去,和严武双战马扩,刘春有了那五百人马,不由得也打起几分精神来,就提了一条大枪,胡乱比着样子,由兵马护着向外杀去。
马扩把锁喉挑收了,取了背后的一对老君奔和严家兄弟拼力大战,严文、严武两个并他一个还抵不住了,不过片刻工夫,就已经身上挂彩了,眼看着怎么也挡不住了,对面又有一骑马过来,马上的人正是狄亮。
“狄二哥快来相助!”严文一眼看到,急声大叫,马扩趁他分心,反手一奔过去,把他头盔给打得飞了出去,脑袋上的头发刨去一簇。
狄亮催马过来,舞手中金刀来战马扩,同时向着严家兄弟道:“二位贤弟护着使相先走!”严家兄弟巴不得逃命,答应一声,就护了刘春,带着那五百多人,向着东门奋力杀去,马扩的部下被他们两个一逼,挡不得了,不得不让开了去路。
马扩和狄亮两个正是对手,你来我往,斗了十几个回合仍是不分胜败,但狄亮却不敢久斗,看看严家兄弟护着刘春走得远了,于是舞动金刀边战边走,马扩虽然看出他有逃走之意,但是却苦于自己没有那么强的手段,拦他不得,到了最后只能看着他走了。
马扩这里约住人马,想了想就道:“我们回去,还去制置使衙门。”于是就带着诸军转头,又向着制置使衙门过去了,到了衙门外的时候,正好和傅红碰上,马扩就上前去,把刘春逃了的事说了。
傅红不以为意的道:“跑就跑了,那小儿留下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就让他去给刘豫通个消息呢。”
两军合一,就把制置使衙门给围了,这里却不是刘春的节度使衙门,墙上门侧都有防护,跟来的百姓先冲了一拔都被箭给射了回来。
傅红眼看不是头,这里防守太严,要是就这么硬冲过去,只怕人手损失太大,于是催马向前,大声叫道:“你们这里谁在管事?却出来说话!”
蔡顺带着高光出现在城上,先向着傅红一抱拳道:“这位将军,在下就是临漳制置使蔡顺,将军有什么话,请讲当面。”
傅红刚要说话,马扩突然道:“你是蔡太师的族弟吧?”
蔡顺点头道:“不错,我是仙游蔡家的人,阁下是哪一位,可是我们蔡家的旧友吗?”
马扩先通了名字,然后道:“你这里和刘家的人在一起,是为了给蔡太师报仇吗?”
蔡顺冷声道:“那倒不是,我族兄世受国恩,虽然被官家罢了官了,但我们蔡家的人,倒也还不置于就去做乱,只是身在河北,全不由己罢了。”
马扩道:“那而今天兵已到,你为何还要负隅顽抗啊?”
蔡顺道:“我看二位将军身后,兵不过千,不过就是侥幸得我临漳,我这里若是开了大门投降,只怕二位将军随后就会离开,那我这条命,却就要不保了,所以我就守着这衙门,二位将军要做什么,一切随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更好。”
马扩和傅红两个人对觑一眼,同时暗自心惊,忖道:“这姓蔡的有几分本事啊,竟然连这个都能猜得出来。”
两个人正举棋不定,不知道是就留下这制置使衙门不动,还是率兵猛攻,把它拿下来时候,制置使衙门的大门竟然打开了,一个伪军站在门前大声叫道:“二位将军快点进来吧,我们将军降了!”随着叫声,蔡顺在城上大声叫道:“高光,你害苦了我了!”说着一撩袍子就想向着墙下跳,高光在后面过来,伸手把他的腰给抱住,死活都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