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姝看二人进去魔族之后,方才从他们身后离去,今日界又派了个仙官来冥界任职,她身为冥府最后一个主人,除了剩有一副傲然的脾气。
瑶光兀自跟着那来任职的冥府仙官穿过冥河水,冥河老人毕恭毕敬地让众人渡过了河,他有意无意地瞄着站在最靠边的白衣男子,突然想到什么,他看了又看都没移走目光,瑶光终于转过身来对上了他的眼神。
这个老人日日都在冥河里接人渡河,冥河的水伤生人,渡魂灵,因此不太有其余的旁物敢过来。
七万年前,几名鬼差到凡界捉了个修道的女子,后来辛夷花仙将她带走,没过多久便生为魂魄来渡河,后来就被鬼差一把灌了许多忘川水,还将她割下的舌头沉入了这河底,在后来给了她轮回的机会,只是这生而为人却话不太好。
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件事来,就是每次运人渡河都会想起那个女子的神情,以及沉入这河里的舌头,至于她最后怎么死的不大明白。
他记得一日凡间岁除,正直人间热闹的时候,大多数神仙都跑去了食禄仙街去闲逛,沾染凡间烟火气,但魔族却不安宁,他蹲守在河岸频频听见魔族有打斗的声音,且有个女子凄惨狠厉叫了一声。
然后便是听闻魔君的二夫人花灵界辛夷花仙被魔君取了性命,最后魔君也负伤至今都没有出山,再深的蒹葭情深,到最后也落得个恩断义绝。
这往日里冥界就要全然归于界,六界中界本是得势一族,虽瑶光上神伤了冥界的大主人,但是他却看得真切,那冥界大殿下贪婪成性,最爱与妖界来往,伤害理做遍,最后才落得个元神惧散。
“瑶光上神,这船还需要些时间,您要不坐着歇歇。”有个领头的鬼差十分献殷勤地拿手让出了一个道,示意他过去。
冥河老人反应过来,原来此人便是瑶光,他不姑多想,连忙驱使灵船加快了力度,这北极七星君乃是界一员大将,今日被派进这冥府来有何干确实令人不解。
他正想着,只见瑶光踏着步子走来,那个邀请他的领头鬼差兀自地退了出去,只见他一步一步踏着船板,声音铿锵有力。
“老祖,在这冥河多时,仙有个问题请教?”
冥河老人没想到他会来问自己问题,看他无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又向自己行了个礼,他震惊之余很快反应过来:“老儿不敢当,仙官有何问题,便问吧?”
瑶光眼看着冥河之水就要流到尽头,在者就是奈何桥的忘川水,听闻凡人投胎都要取一瓢水来忘却前尘旧梦,只是如若饮了不知何能解。
“仙想问老祖,若有凡物投胎饮这忘川之水,这前生记忆在这冥府可有记载?”
瑶光十分谦逊礼貌,只见面前的老人想了许久,唔了一声,才开口:“生死簿只记了个大概,只怕不完全,若是十分重要的人物,或许是有的!”
自打这冥界萧条以来,本来是要求完全记载每一个人自出生到的一切大大事物,可无奈有大多凡人实在是平凡无劲,除了吃喝拉撒,无关紧要平凡一世,还有人日子过得磕碜的很,久而久之也就只有一笔带过了,再加上那些记载的冥官平时偷懒的要命,只捡自己喜欢的去记,有太多写得杂乱无章。
“忘川之水可有解?”瑶光又问,既然来了就要查个明明白白。
听完这话,冥河老人明显一惊,这忘川之水若要解,让一个人记起前世,这乃是泄机,是要背负谴的,反正至今以来无人做过这个事。
瑶光看他在那思索了良久,许久未答,便拱手要离开,这老人虽年岁过长,又在这冥河里护河多时,他也实在不应强求为难。
“老儿,活了那么大的岁数,实在不知晓,还请仙官见谅!”那老祖没能实话,见他要离开,就顺水推舟地推辞了过去,眼看他的背影又重新立在那船头。
很快冥河到岸,船也行到了奈何桥头,一众人下来船,瑶光仍然走在最后面,末了不急不慌地涌入了人群。
冥姝也随即从外界回来,如若冥河老人掌管生魂过河,冥姝则是管着这冥府的生魂转世,严格把关,按照其因果来送回往生。
她正往里面进,只听冥河老人拄着拐杖走来挡住了她,她脸上先前的冰霜才消融,换上了温和的神情。
“公主,老儿有话…”
冥姝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眨了眨眼睛,道:“别叫我公主了,之后这冥府再无公主,老祖,有话就吧?”
那老人看着她十分肯定的语气,便点头答应了,然后缓缓道:“老儿,看着你来到这冥府之中,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为别人而活,整日活在仇恨之郑老儿,请求公主答应,不要再和魔族二殿下有牵扯了。”
冥姝猛然抬头看了眼前的人,眸子冷了不少,明眼人都知道她和二殿下有牵扯,而他本人却不知。
过了许久,冥姝神情缓和地看冥河老人一眼,她道:“老祖,你待冥姝如亲人,有些事冥姝会记得的,老祖宽心便是!”
她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提及自己的名字,还是瑾兮仙子取来的。
瑾兮仙子是个良善之人,一日路过冥河,只见岸边有个半高的女孩独身站在河岸,冥河老人拄拐站在她左侧。
她两只眼睛充满神采,偶有一会儿黯然,只听她抬头问道:“老祖,我是何时生的,几时来这冥界,可有父母?”
那老韧头看了她一眼,想了许久,这冥王早已在葬于巫妖之战中,他也未见过她的父母,她来这时也不过为一婴孩,是冥界殿下将她照料成人,在冥界别人称她为公主,殿下叫她妹妹,随后大殿下因行恶被杀,她才成为这冥界的唯一一个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