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热情而火辣,街上冷冷清清游走着几个匆忙奔走的人,只求能尽快离开这个天然大热炉。
白家。
花园里的花草虽不如清晨傍晚时分绽放的落英缤纷,但在阳光照耀下的绿植却充满了生机,让炎热的天气添了一丝清新。
一只蝴蝶正悄悄躲在花盆边上纳凉,突然双翼一抖,翩翩飞走了。
“哈哈……宝贝啊,你可真给妈妈争气,昨晚刚过零点不久,妈妈就收到了姚老师的祝贺电话,说你考了736分。”
“姚老师还说,你今年很有可能就是S市的市状元哩,兴奋的我一个晚上没睡着哩。”
“连夜把好的大学通通查了一遍,我们现在来看看这些学校选那个好……”
整栋别墅都能感受到欧阳清的喜悦之情。
佣人们也纷纷对白蕗表示祝贺。
欧阳清手里拿着笔记本和一支笔快步走下楼梯,听着祝贺声更是笑的心花怒放,最后大手一挥,决定这个月给每个人都发一笔奖金。
一时间,别墅里更加热闹了几分,但马上就归于平静,各司其职地做起了身边的事。
等欧阳清看见白蕗时,立马拉着她走向客厅,随后坐在沙发上,举着本子兴致勃勃地为白蕗讲解。
“这本子上的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我们综合各种因素慢慢挑,一定要选出一个最称心如意的。”
“来,先看这些。”
“H工大学、D电大学……咦?怎么都是东北的大学哩?”
“宝贝儿啊,这几所位于东北的大学我们就不参考了吧?那地儿真得太冷了,就算冬天有供暖,但总要出门吧,一出门那大雪纷飞的,路都看不清,得多遭罪呀,而且你本身就体寒,在东北待上四年,就怕把你身体给熬坏了。”
说着,欧阳清就拿着笔划掉了这几所大学,然后继续分析。
“西北部的大学,离家太远,回家一次在路上都得耗掉半天一天的时间,你又一个人,太累了,不行,划掉。”
“京大和华大在首都,不过首都那雾霾太严重了,近几年虽进行治理有所改善,但宝贝你身体不是很好,抵抗力又不强,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冒险的好,划掉。”
“天府有C大,不过那动不动就闹地震,你去了那,我还不天天提心吊胆的……”
“……划掉。”
“……划掉。”
白蕗怀里抱着个小抱枕,安静地靠坐在沙发上,眼睛微眯,慵懒的像一只要入睡的小猫咪。
远看,白蕗是一脸认真地注视着欧阳清手里的小笔记本,不时还向欧阳清点点头以作回应,表示自己在听。
然而当你靠近,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白蕗双目无神,思绪早就不知道神游到那去了。
白莀就在一旁正看着下午考试可能会出现的几个例题,但不断听到母亲的各种担忧和种种假设,只觉额头掉黑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后妈呢?
没盼人一点好,选个大学读书而已,不是生病就是地震的,这得要多倒霉,一去就遇上了。
“老妈,要按你这样的选法,那就根本不可能有适合老姐上的大学,难道你是不打算老姐继续读书了?”
白莀放下例题,走到欧阳清左侧,看着她手里已经划了七七八八的本子,简直是不忍直视。
真不知道老妈哪来的那么多理由,一个个的全被她给否决了。
欧阳清听到儿子的话不禁有些难堪,脸上也微微泛红。
抬头瞪了白莀一眼,道:“怎么没大学读了,像S大,多好,一等一的985大学,还就在本市,放个假随时都可以回家,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还不用担心你姐水土不服,饮食不习惯……”
欧阳清越说越觉得合适,S大简直就是最佳选择。
白莀注意到母亲那快心满志的样子,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是你觉得,你都还没问老姐愿不愿读S大好不好。”
不过老姐是十足的乖乖女,从他有记忆开始,只要是老妈说的话,提的事,就没见老姐反对过,这次,如果不出意外,老姐一定会答应的。
欧阳清当然也知道这情况,因此才会觉得让白蕗到S大读书是十拿九稳的事。
所以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白莀在说“愿不愿意”时,白蕗眼神中的片刻凝滞。
心中有了选择,欧阳清随即收拾好茶几上铺放着的东西,准备等晚上白皓川回来再做决定。
回头看见沙发上正昏昏欲睡的大女儿,心里有几分绵软又有无限的忧愁。
大女儿因为自己保护欲太过的原因,性情变得十分冷淡,为人处事更是一窍不通,就是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
这样的情况,叫自己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外地读书。
欧阳清也知道这样的“保护”,永远不会让女儿有所成长,总想着等女儿再大点就不管了,但她就是舍不得,怕自己一旦放手,女儿就会受到伤害。
最后一晃,女儿都成年要上大学了,为她安排都却早已成了习惯,虽然一直提醒自己该放手了,但真正遇到事,还是下意识就做出了决定。
哎,还是等皓川回来和女儿再商量一下吧。
拿起一旁的小薄毯轻轻地盖在白蕗身上。
欧阳清一起身就见白莀惋惜可怜地看着白蕗,心里就是一团火,对白莀轻斥道:“好好去看你的题目去,看完了就休息一会,好有精神去考试,要是下午出现原题你没做出来的话,看我不叫你爸收拾你。”
说完,拿着东西走上了楼。
哼!每次都这样,没新意。
白莀撇了撇嘴,转身回走,看见二姐白芸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不由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挪到她身后。
“噗呲……嗬……嗬”
白莀颤抖着身体坐回了原位,憋着笑对白芸竖起了大拇指。
真棒!也只有总是和老妈唱反调的二姐才能干的出来这事。
白芸举着纸,对白莀得意地挑了挑眉。
只见那纸上画着两个人,一人双手合十,盘腿而坐,在她身旁还画着一个眉间微蹙,双手附耳左右晃脑的少女。
而引得白莀发笑的则是少女头上的一句话:不听不听,老妈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