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不好好想怎么学习,天天想这些不着边的事,吃个饭话还多,桌上那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快吃。”欧阳清夹了块排骨放在他碗里,催促道。
白莀撕咬下肉,心中不平,“你们大人说话总是前后自相矛盾,明明之前问我多大了,现在又说我还小。”
“唉,这做人孩子的,真是太难了。”说着,又咬了口排骨。
“噗呲……哈哈……哈”
“知道还说,我告诉你,今天吴妈她们都不在,留到最后的可得负责洗碗。”这倒霉孩子,总能让人生气。
“啊~怎么能这样……”
落日余晖下,一群鸽子在空中徘徊,玩笑声,吵闹声,不断从别墅中传出,久不停歇。
饭后,白莀当之无愧的成了洗碗工,白芸则又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闭门造车。
“皓川,要不然就让蕗蕗读S大吧,就在本市,想家了还随时都可以回来。”
白皓川品了品茶,放下,“好茶。”
“我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在听。”白皓川双手放在腹前,笑着看向妻子,陈述道:“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武断专政啊。”
欧阳清一噎,端起茶掩饰道:“我这不正在和你商量吗,又不是已经填报上传了。”
“嗯,这值得表扬。”
“我和你说正事哩,再说了我不一直在放手吗,蕗蕗高中三年我不都听了你和妈的话,没再过多干涉她的生活,现在用得着这么讽刺我吗?”欧阳清心情有些低落。
她只是不想孩子离自己太远,高中住校一个星期还可以回家一趟,大学如果在外地,那就是整整半年,万一女儿生病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想着,欧阳清的眼里就泛起了泪光,扭头抹了抹眼角。
白皓川默不住声地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作为她最亲密的枕边人,他比谁都清楚,这些年来,家里的三个孩子就是她的全世界,保护、照顾他们早已成了她的生活寄托,就算是和她最不对付的白芸要离她远去,对她来说也犹如切肤之痛,不过终归要痛的,长痛不如短痛。
过了一会儿,欧阳清撇见白皓川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就知道他心中已有决断,不会轻易改变,随即收了情绪,顶着一双被揉得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白皓川看着花样百出的妻子,轻轻叹了一声,俯身前倾,伸手抚摸着她的眼睛,“仗着我心疼你,总这样有恃无恐。”
欧阳清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游说,白皓川的手就放了下来。不解地盯着他,只见他重新取出一个干净的茶杯放在一边,加入些许茶叶,再提壶慢慢往里注水,动作自然大气,一缕茶香散发开来。
“夫人精通茶道,泡的茶一向是最好喝的,所以相信夫人也知道,茶在水中,不过两种姿态,浮于水面或沉至杯底。”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杯将茶汤倒出,反复两次,留存下最后一次的茶汤,刚好沏满两杯。
“第一次自己泡茶,夫人不妨尝尝给点意见。”说完,先抿了一口,眉头一皱,“不好喝。”
欧阳清闻声端起茶杯,先闻了闻,再喝一小口,然后放下茶杯,“泡茶的水温高了,过犹不及。”
“对,过犹不及。”白皓川对欧阳清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
“不好喝就放下,何苦……”欧阳清好似明白了什么,声音突然中断,只看着他,面色恍惚。
白皓川的凤眸流光溢彩,脉脉含情,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渐渐抚上她的脸,四目相对,音色低沉,“这饮茶的人不过两种姿势,拿起,然后放下。孩子们的人生就如同浸泡时的茶,我们看得见却参与不了,能做的不过是教他们还没悟出的道理,学会做到浮时淡然,沉时坦然,否则最后,过犹不及。”
“清儿,该放下了。”茶杯叩桌声音清脆简短。
欧阳清低头久久不语,白皓川一直满目温情看着她,陪着她。
终于,欧阳清动了动,起身说道:“我有些累了,等会儿你和蕗蕗商定一下填报那个学校吧,我就先去休息了。”
“好,祝你好梦。”亲吻下额头,目送她走远。
想着她刚刚只是情绪低落,神情一切正常,白皓川深深松了口气。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