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法医勾了勾手指，让陆子敬站好，顺道拿起了一把尺子。

陆子敬不知道聂法医要做什么，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聂法医拉住了陆子敬，厉声道：“站着别动。”

“是。”陆子敬僵直了身体。

聂法医将尺子放在他的动脉处，“如果在这里一割，人的下意识反应是什么？”

“双手捂住伤口，或者单手捂住伤口。”麦博回答。

“没错。”聂法医微笑点点头。

陆子敬说：“很可能凶手刀法太快，死者来不及反应。”

“这个可能性极低，人的条件反射比你想象中要快。当然，也不排除有你说的那种现象产生。”聂法医合上了冰棺，带着他们看收集过来的照片。

放大在投影仪上。

陆子敬发现吴恒的手上有鲜血痕迹，当时量非常少：“他被谋杀的时候喷上去的吗？”

“这是内肘的方向，你认为可能吗？”

“是怎么回事？”陆子敬反问。

聂法医笑道：“这个不是你们警察该考虑的问题吗？我又不是重案组的。”

麦博来回看相片：“手上很干净，身体直面朝下，身体有小面积的擦伤，致命伤在动脉上，凶器在别的地方发现。凶器应该是凶手丢弃的，案子有点奇怪。”

“是啊，正常的人都不会随便丢弃凶器，不做任何处理直接丢弃凶器，指纹，我明天检测再给你回复。”

“现在检测。”

“麦队长，你是魔鬼吗？”聂法医不满地说。

麦博说：“证物被污染了，大部分是小孩子的指纹，所以你只要大致确认一下有没有大人的指纹，速度很快的。”

聂法医双臂环胸：“两个。”

“好的。”麦博爽快地答应。

聂法医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麦博了：“你的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

“如果这世上的男人喜欢男人，像男人喜欢女人一样多的时候，我的个人问题就能解决。”

“这年头，女人要跟女人抢男人，还得跟男人抢男人，女人难做啊。”聂法医与麦博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将指纹报道弄好了。

麦博的猜测没有错。

聂法医将报告交给他们，送大神将他们请出了鉴证科，锁上了房门，“周末等你的消息。”一撩头发，甩手走人。

麦博看着更详细的报告：“你什么想法？”一扭头，见到陆子敬距他有三尺之远。他皱眉问：“你干什么？”

“没……没什么？”

“有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

麦博微笑道：“周末的时候，跟聂法医相个亲。”

陆子敬：“……”

麦博说：“聂法医虽然比你大点，却是一个很酷的女人，家境好，长得漂亮，性格不错，适合你这类直男。”

“队长，你在开我玩笑吗？”陆子敬苦巴巴着脸。

“你看我像吗？”麦博挥了挥手，想着还得给聂法医一个相亲对象，找谁呢？

时运遛狮子，狮子眼巴巴地瞅着大门口，等着麦博归来。

麦博见到狮子，差点忘记了给这个家伙喂食。

时运像个老年人正在阅读今日江州的报纸，在夕阳余晖下，沏了一壶茶水。

“看你这样生活，还以为你是个懂得养生的年轻人。”麦博说。

时运说：“带走你的狮子。”

“白菲再来找过你吗？”麦博摸着狮子的脑袋。

时运起来，伸了个懒腰：“没有。”

麦博说：“吴恒的案子，警局会邀请你协助调查，明天空出时间。”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还去警局干什么？”时运道。

麦博说：“将你的口供再说一遍，我没有做笔录，也没有你的签名，上次属于不正式的询问。”

“杀吴恒的凶手，找得到吗？”时运忽然开口问。

麦博说：“找得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时运突然笑了，笑得特别阴郁，似乎在嘲讽他的答案：“时间的长短？长是多长，短又是多短？”

“你非得跟我咬文嚼字吗？”麦博轻轻叹息：“让你去警局，更重要的一点是让你确认一下跟吴恒吵架的人是谁？你不是不知道对方是谁吗？”

时运说：“我说话，你什么时候这么相信了。”

“我不信你，但是浩然相信你。”麦博惆怅地说道。

“别太相信我。”时运幽幽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甚至可以说，为了达到目的，时运可以将灵魂出卖给魔鬼。

第二天，来接时运的人是赵浩然，他特意早些过来，给时运买了爱吃的早点，豆浆油条。

时运刚刚送完了牛奶归来，见到赵浩然已经弄好了早饭。

赵浩然有时候看着时运的眼神，也微微发怵，害怕他内心早已变质：“干嘛那么辛苦，天天兼职那么多，你是不是惹上事了，有困难可以跟我说。”

“浩然哥，如果我让你陪在我身边……”时运望着豆浆油条，再看到赵浩然熟悉的脸庞：“恭喜你，买房了，成为地地道道的江城人。”

“谢谢。”赵浩然憨厚地笑说：“二手房，正在打扫卫生，弄一点简单的装修，到时候一起聚一聚。”

时运说：“嗯。”

“我的来意，你知道吗？”

“麦队长，昨天跟我说了。”

“吃过早饭，我带你去警局。”

“我吃过了。”时运说：“这些早点，你带回去给同事吃吧。”

“这么早就吃过早饭了。”赵浩然看了时间，现在才凌晨七点。

时运说：“不吃点东西，我是没力气去做兼职。”

赵浩然恍然点了点头：“东西留下，你饿的时候吃，油条可以放一天，豆浆加热一下就能喝了。”

“我不是孩子了，赵副队。”时运打断了赵浩然的话。

赵浩然看向了时运，发现他的眸色很冷，悬在天际的红光洒在他的身上，似乎将他身体劈成两半，一面光明一面阴暗。

时运那阴郁的眼神，也不知道老房子凉爽，引得赵浩然打了一个冷颤。

赵浩然原先发现时运有所不同，始终不太愿意相信时运真的变化了。

审讯室。

赵浩然与陆子敬准备开始对时运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