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任何严怎么骂,怎么吼,怎么求,三人就是不为所动。
最后年近半百的男人跪伏在地上,抱头痛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放过他们吧我一定会把钱还上的等我赢了,我一定还”
孟筱看了何严一眼,眸中好像泛起了冷光,凛冽刺目。
他还是在想着借钱翻盘。
程旭也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摆摆手,语气很无所谓,眼神却带着冷嘲和厌恶:“算了,我们走吧。”
这个男人,没救了。
最后一起去看的钟阿姨。
没学上的孩子很乖地在小板凳面前蹲着写作业,钟阿姨看着直抹眼泪。
何母的表情是麻木的,看到他们来了,眼珠子滞缓地转动了一下,还是僵直着手,想招呼他们。
程棋和孟筱没进门,看着院子里愁苦的一家人。
男人突然开口:“那个易七,我找到了。”
就是那个把何严带到赌博这个火坑里的“好朋友”。
程棋也没管孟筱有没有在听,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他自己没赌博,前几天刚买了房。”
孟筱微顿,拧眉,突然想起那个很嚣张狂妄的小男孩。
如果真的是那一家,那真的是太恶毒了。
程棋大概是看她猜出来了,转向她:“那天,你问为什么,我查了。”
他的语气和孟筱是如出一辙的冷清淡漠:
“他们都姓何,是亲戚,以前因为宅基地的事闹过矛盾,钟阿姨的丈夫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中的风。”
程旭也出来了,闻言眸中冷光一闪:
“而且得势之后也没少仗着家里有钱,教唆自家孩子欺负何宇。”
孟筱理了理,很缓慢地陈述:
“所以那个易七是那家人找来的。”
程棋缓声:“嗯,他已经承认了。”
孟筱顿了一下。
不愧是男主,一插手,事情都变得简单了很多。
应该说,事情不仅简单了很多,而且比孟筱想的要顺利得多。
程家出面,拿他们教唆他人犯罪的证据逼着何家道了歉,还将何霄那个小霸王起诉了,平时那个何霄坏事就没少干,还有孟筱提供的那两段录音,直接让那个小霸王进了少管所,何宇上学的事情也解决了,在新的班级和同学们相处得很融洽。
知道自己那个所谓的朋友是和他们一家有仇的人派来的何严,则是痛恨又懊恼地跪在全家人面前发誓,绝对不会再赌了,程旭他们也警告他,如果他再赌,就把钟阿姨他们接走,让他一个人过一辈子。
钟阿姨无比感激。
程暖却是咳了一声,想着自己也没怎么帮上忙,就觉得无力失落。
陈尛喊她出来吃烧烤,喝酒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起上次和她们在一间包厢里的那几个人。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程暖告诉了陈尛,那两个男人就是她二哥和三哥,却没有说出孟筱的身份。
毕竟大哥就快回来了,这个大嫂,也该退位了才对。
但是程慕却回来得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快。
第一次没有由贴身助理搬下轮椅,而是自己从车里走下来的男人长腿笔直,一身西装干脆利落,眉眼很立刻,刀刻斧凿,线条锐利,眸色也很深沉。
如果出现在报纸上,一定是全城女人疯狂追捧的头版头条。
程夫人禁不住眼眶微红。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不跟她亲近,受了伤坐了轮椅之后,就更不喜欢和家里联系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见到他好好地,回到家里来。
程慕面色很平淡,却仍旧缓声:
“爸,妈。”
就这么一句称呼,程远都忍不住红了眼,语气叹息:“回来就好。”
钟阿姨也抹了抹眼睛,想起什么,还是躲到了厨房里,给孟筱打了个电话。
那边声音很平静:“不用了,钟阿姨,您忙。”
她对程慕有没有回来,好没好,一点都不关心。
她只想把欠程家的人情都还清,然后恢复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程慕破天荒地坐下来和全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听程远和程夫人念叨了几十分钟,程旭都踢了他二哥好几脚了,程棋也只是看了他们大哥一眼。
眉眼冷峻锐利。
好像和之前的人没什么不同。
但是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眸中划过几缕情绪的时候,甚至和那个孟筱有些相似。
程棋微顿。
程夫人唠叨完,又是心酸又是紧张地问:“你不是说还要一段时间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有你的腿”
程暖立刻插嘴道:“妈!大哥才回来呢!你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一向不正经的小儿子也道:“就是啊,以后再说。”
程夫人意识到什么,忙住嘴:“那你去休息吧。”
“不用了。”
程慕停顿了一会儿,缓声:“我去找一下孟筱。”
他的筱筱。
程慕是自己开车去的,程远想起那份离婚协议书,微叹。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程夫人神色有些仓皇:“老程,我们老大可是因为孟筱才回来的啊,我之前就说过了,孟筱她不能走啊!”
如果不是孟筱嫁进了家里,她那个狠心的儿子,怎么会往家里打电话啊!
程远也知道,自从那次绑架案之后,这个儿子就和他们夫妻离了心,但是没想到,程慕居然真的这么在乎那个孟筱,早知如此
他也不该在孟筱越发荒唐之后不闻不问
如果程慕知道他们一直是报喜不报忧,让他误以为孟筱这几年过得很好,那
程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边程慕却已经到了程旭给的地址这里。
却停在了车内,没有动作。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站在她面前了。
眉眼深邃,矜贵冷峻的男人顿了一下,还是下了车,站在门前,抬手,敲了三下门。
脚步声逐渐靠近,几乎是没有任何过渡的,门打开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穿着简单的衬衣长裤,齐肩的黑发很直,显得毛茸茸的,一双杏眼无比澄澈地映照着自己的身影,黑白分明的瞳仁如同月牙,皎洁清白,嘴唇的颜色有些淡,表情也淡。
比大学的时候更清冷了些。
是她。
程慕喉头滚动一下,就听到孟筱平缓清雅的声音:
“程慕?”
她认出他了。
程慕嘶哑地回答:“是,是我。”
孟筱被他眼里的滚烫情意烫了一下,顿了顿,就被他克制地抱进怀里。
“筱筱。”
这一声很轻。
男人的怀抱很宽阔,抱着她的动作也很轻柔,嗓音很哑很哑:
“我就是之前给你写信的人。”
他重复:“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