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尛本来就是想用含糊其辞的醉话把程慕引到512去,512是她的房间。
她只是没想到,程暖会亲自把她送到自己的房间432去,等程暖离开后,睁开眼睛的人想着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和程暖翻脸,她也能让整个生日宴的人都知道程家长子出轨,而且好不容易得到这次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只是没想到,药效那么强,程慕都能扛过去,程家人也来得要比想象中的快
程暖已经失望愤恨透顶,别开眼睛不去看她了,程夫人扔给她一件外套,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廉价的,不值得摆上货架的物品,里面夹杂着的冷意几乎要将陈尛射穿。
陈尛忍不住攥拳。
她谋划了这么久,难道要这样毁了吗,不!
其他宾客早就自行离开了,走廊里只剩下盖着外套,身体有些发抖的女人和脸色难看的程家人。
程家人看到孟筱扶着腰走出来的时候都是脸色微变:
“筱筱,你怎么出来了!”
“大嫂”
“大嫂,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吧”
孟筱却只是盯着跌在地上的人,眼眸里泛着冰冷的光。
陈尛低下头,似乎是羞愧至极,最后满脸泪痕地哽咽道:
“对不起,孟小姐对不起”
满眼都是泪水的人仰起头,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我知道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程慕和程棋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不约而同地往前迈了一步,孟筱却是缓声:
“所以呢?”
她的眼神很清,但是泛着凛冽:
“所以你就给他下药,勾引我的丈夫?”
陈尛咬着唇摇头,伸手去扯孟筱的裙子,很快就被程慕挡住了,看她的眼神泛起了杀意和猩红,陈尛似乎是被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了,嗓音嘶哑道:
“我知道我不知廉耻”
崩溃的女人声音里带了哭腔:
“可是程慕你怎么能怪我,是你说过会娶我的!”
此言一出,程家人脸色骤变:
“陈尛!你胡说什么!”
被程暖拉扯的女人像个疯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哭泣道:
“是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是你说过孟筱不干”
孟筱拽住要动手的程慕,狠狠地甩了陈尛一个巴掌。
陈尛僵硬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眼中很快又泛起晶莹来:
“孟小姐,我还以为你明事理,可是也不过是只会怪第三者的可怜人罢了,出轨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她声泪俱下:
“如果他不是来见我,怎么会来512房!那是我的房间!”
程暖急切地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是她告诉我你在512,我才让大哥过去的!”
“筱筱,你一定要相信程慕啊,程慕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啊大嫂,一定是这个女人在挑拨离间”
程慕慌起来,手指颤抖着,看到孟筱对上他的视线,眼眶瞬间红了:
“不是的,筱筱”
他担心着她的情绪,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手足无措地拉着她重复:
“筱筱,不是这样的”
孟筱哑声:“我知道。”
她看向跌在地上,脸上的红痕清晰可见的陈尛: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陈尛浑身微僵,抬头看眼睛都没红,情绪好像根本没受影响的人。
“被我的程慕喜欢,你配吗?”
陈尛嘴唇颤抖着,看着孟筱转身,突然疯狂地想要去抓她,但是很快就被保镖拉住,嘴巴也被堵住了,程夫人以前有多喜欢这个陈尛,现在就有多痛恨她,厉声道:
“把她给我扔出去!”
“收集证据,报警!”
逢年过节都请她到家里来吃饭,真心对待她,结果遇上这么个白眼狼!
程旭也对这样的女人恶心之至,攥紧了拳决心还要再查一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背景,接近妹妹到底想干什么。
程棋望着被程慕搀着的孟筱进了房间。
程暖则是双眼通红地移开视线,手指因为捏得太紧,指尖都泛起了苍白。
亏她还把陈尛当成自己的好朋友,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她对不起大哥大嫂。
回到房间的程慕却是哑声重复:
“筱筱,我真的没有”
他的眼角都红透了,眸底是慌乱和无措:
“我真的没有,筱筱”
他害怕她真的误会他,因为他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不是他接近的陈尛
胸中翻涌的暴戾情绪被清晰的恐惧所取代,手指都在颤抖的人对上孟筱的视线,眼睛又红了一圈,哑声:
“筱筱,你相信我”
孟筱扶着肚子,有些精疲力竭地往后靠,程慕立刻拿了枕头给她在腰背垫着,薄唇颤抖着,却没有再开口。
他知道她累了,不想打扰她休息。
心脏却像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疼。
孟筱阖眸,哑声道:
“程慕,你抱着我。”
程慕微僵,很快依言轻轻抱住腹部高高隆起的人。
很轻的声音落在他耳畔:“程慕我爱你。”
程慕僵硬了,对上她清澈如昔的眼神,眼眶微酸,喉头滚动起来。
孟筱困倦地闭上眼睛。
因为这一句话,程慕所有翻腾的情绪都渐渐平和下来,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抱着她。
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全家人都很紧张地去看被程慕扶着走到桌边来的孟筱。
孟筱缓声:“没事。”
“吃饭吧。”
程暖眼眶泛酸,低着头吃饭,在程慕下楼泡牛奶的时候哑声道:
“大哥,对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她以为心地善良的陈尛,居然会是这种人。
她比程家其他人更恨陈尛的欺骗。
程慕哑声道:“没有下次。”
如果不是他的筱筱足够相信他,怀着孕的人如果动了胎气,他可能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在宴会上喝了那杯红酒,进了那个房间。
程暖鼻子一酸。
程旭叹息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以后谨慎一点,知道吗?”
程棋却是慢慢地放松自己捏紧的手指。
他扪心自问。
如果是他,中了那种烈性药,在房间里看到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未必就能像大哥一样,及时清醒地摔出房间,也未必能让孟筱,在联系不到他之后,立刻就找来,在听到另一个女人这么说之后,还那么相信他。
他们才是真正的爱着彼此的人。
而他永远没有办法,给孟筱那种安全感。
睡觉的时候觉得身边的人身上有些烫,孟筱缓缓睁开眼睛,去看眼睫颤动的人,心里酸涩。
他最近总是做这样的噩梦,喊着她的名字,后来发现自己被他吵醒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喊过,可是每次都浑身发烫,嘴唇颤动,眉头锁着,好像极其不安的样子。
孟筱与他额头相抵,睡得极其不安稳的人才缓缓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