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那是什么？”

挪亚对脑海中响起的机械音感到惊讶，但也仅仅只是惊讶罢了，没有喜悦，没有恐慌，好像只是听到有陌生人在同自己打招呼一样。

“你是谁？”

挪亚尝试着在心中发问，既然这个出现自己脑海中的奇怪东西言称是为自己服务的，那么它也应该有义务解答自己的困惑。

“宿主，我是文抄公成神系统，”机械音有条不紊地回答，“按照命运线的牵引，来自蓝星的你应该不会对我的存在感到奇怪才是。”

“毕竟在那里的文学作品中，系统是广为人知的。”

挪亚沉默了，按照系统的说法，他应该对类似它的东西很熟悉才对，但事实上，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挪亚确实丢掉了穿越前的所有记忆，所以，难道他真的来自蓝星？

系统同样沉默了，但奇怪的是，挪亚可以听到它运行的提示音。

“启动三级应急预案，检测宿主灵魂，检测中——

警报！灵魂匹配度3%，远低于90%！

启动二级应急预案，检测世界虚海位置，检测中——

警报！世界偏离预定位置，坐标无法计算！

启动一级应急预案，检测命运线轨迹，检测中——

警报！命运线断裂，无法连接！”

“评估寄生宿主危险性：极高！

评估系统遇害可能性：极高！”

“启动特级应急预案，逃离！”

在挪亚脑海中不停响起的机械音忽然消失了，紧接着是诡异的安静。

“系统？”

挪亚尝试着再次在心中发问，然而就如同提示音所呈现的最终结果那样，系统毫无反应。

“灵魂，虚海，命运，”挪亚默默记住这三个关键词，“看来我也许并非这只系统所要寄生的人，它出现在我身上，完全可能只是一场意外。”

“但我相信意外么？”

挪亚问自己。

“我不相信。”

若他穿越到这个瑰奇的世界还有可能只是一场意外，那么随后而来的系统无疑大大降低了意外存在的可能性。

当挪亚的身上连续出现两次意外时，他便无法再将意外看做意外。

这是对自己安全的负责。

这是个坏消息，但还有好消息，那就是系统似乎发现了什么，它在为自己探路。

比起系统遇害而亡，他更倾向于希望系统成功逃离，虽然提示音中的寄生二字无疑是充满着恶意的。

因为那起码意味着，挪亚背后那份神秘的力量并不是万能的。

但很快，挪亚得到了第一种结果。

他又陷入了那场荒诞诡异的梦境中。

依旧是无边无际的灰雾，依旧是岑寂无声的冷寂，但与之前三次不同的是，来自挪亚的思维光辉看到了一块荧幕。

好像老式电影放映时在露天场地悬挂的荧幕。

那张荧幕挂在灰雾中，挪亚可以看到组成它的无数蠕动的漆黑线条，是它们编织并构造出了荧幕的主体。

是的，它们。

挪亚确信，这些线条是活的。

“看来系统并没有逃掉。”

挪亚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无非是一场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审判，只是审判的形式也许与他所预想的会有些不同。

事实也正是如此。

荧幕中是一片混沌的黑，黑中出现了一张圆形的餐桌，桌子上铺着灰色的桌布，中央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盘。

三张碟子均匀地分布在圆桌周边，每一张碟子后，都放着一把木制的椅子。

这是用餐前的预备，是食客就座前的场景。

“分而食之。”

挪亚凝视着餐桌，直到瓷盘中忽然出现了一块棕色的饼干，饼干上写着几个字——文抄公成神系统。

“接下来，椅子的主人会出现么？”

挪亚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看下去了，他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万一那椅子上可能出现的诡异存在看到了自己，从而产生了将自己也搬上餐桌的想法怎么办?

对于灰雾梦境的诡异，挪亚知道得太少了。

但他又想继续看下去，也许人类的本性便是如此。

矛盾。

一把银白色的餐刀出现在饼干上方，刀尖点落，饼干霎时一分为三，随后分别飘落到了三张餐碟中。

挪亚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因为最关键的时候马上就要到来了。

食客的出现。

然而挪亚等来的是两块饼干直接凭空消失，只剩下写着“成神”二字的那块依旧停留在餐碟中。

然后，黑色的混沌在唯一的饼干前凝聚出了一个身着漆黑长袍，兜帽遮脸的人形食客。

它坐在木椅上，面前摆着放在精致餐碟中的饼干。

食客伸出手，捏起饼干，向兜帽下的口中送去，动作流畅而自然，似乎做过很多遍。

挪亚死死地盯着食客捏饼干的右手，因为那只手，正是自己的手。

作为一名优秀的杀手，他不会认错属于自己的身体。

食客张开嘴，挪亚的思维光辉也张开了嘴，诡异的同步在他的身上发生，他却只能被动接受。

饼干被吃掉了。

食客消失，餐桌隐没，荧幕重新化作无数蠕动的黑线，与各种诡异的图像嬉戏着。

挪亚退出了梦境，清晨的阳光自阳台的窗户洒入，在他身后涂出几条明黄色的亮条纹。

挪亚伸手触摸桌上汉堡的温度，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在这次的梦境中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但挪亚属于人类的时感告诉自己，他做梦的时间和前三次一样长。

要么梦境的时间是恒定的，要么他的时感出现了问题。

但这并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在吃掉“成神”饼干后，挪亚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面板。

【真名】?（撒弗提迦·挪亚）

【种族】？（第五纪人类）

【性别】？（男）

【状态】

人格异化度：16.7%

灵魂异化度：0.4%

躯体异化度：0.3%

【警告】人格异化度愈高，人性特征消失得愈发明显，当完全异化后，将失去为人的自我认知。

“异化，”挪亚自言自语着，“我唯一可以找得到的异化原因，只有那灰雾梦境。”

“原来即使思维外壳未完全腐朽，也不能彻底阻挡异化。”

挪亚不知道异化自己的灰雾梦境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个来自系统的类似检测装置的面板，难道是为了获得猫戏老鼠般的趣味么？

更不知道那进食的餐桌和三把椅子代表着什么。

他现在根本得不到答案，就如同竖在面板最前方的三个问号一般，只能猜测。

但挪亚并不是一个喜欢空想猜测的人，他更愿意为目标付出实际行动。

“系统什么的果然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刺杀任务，照旧。

接触超凡计划，如常。

挪亚抓起汉堡，一口口入肚，番茄酱的酸滑与牛肉的鲜美，配上面包的麦香，实在令人陶醉。

“人类的食物是如此美味，我怎么舍得不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