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子边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赶路,终于在将要入夜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来到原本预计歇一天的小镇,在镇上唯一的客栈要了房间,总算安定了下来。
以前都是睡大通铺,车夫从来没有住过这种上房,激动的看着顾晴雨,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好好休息吧,在这里停一天,后天继续赶路,要养好精神。”顾晴雨说,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也是,她一个对银子完全没有概念的人,根本想不出来自己住上房,让其他人去睡通铺的事情。
店家烧了热水,顾晴雨和随风洗了澡就下楼来,此时大堂里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不热闹也不冷清,顾晴雨坐到靠楼梯口的地方,随风自然是跟了过来。
“在外面不用这么拘束,坐。”顾晴雨见随风居然要往自己身后站,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随风咬了咬唇,见有人朝她们这边看过来,才小心翼翼地坐到顾晴雨对面。
“我就那么可怕?”顾晴雨调侃,随风低下头,这个时候小二走了过来,顾晴雨忙着点菜,暂时放过了她。
车夫没一会工夫也下来了,刚开始也是很拘禁,被顾晴雨调侃几句,也乖乖地坐了下来。
“入夜吃太多不好,点的不多。”看到菜陆续上来,顾晴雨说。
车夫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四菜一汤还叫不多,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可真是气派啊。
不过他又有些疑惑,真要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没有车马侍卫随行,还要找雇车铺子?
不过他并没有疑惑太久,只要安全把人送到雾零城就行了,其他的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别说,这客栈看着小,菜品还是不错的。”随风说,眼睛弯弯的,显然很开心。
“谁肯一天干粮,吃到热乎饭菜都会觉得不错的。”顾晴雨笑,随风想了想,发现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咬了一会儿筷子头,就算这样,她还是要吃的。
两个女孩再能吃也吃不了多少,这一桌子菜到最后还是大半都进了车夫肚子里。
回到房间后随风就开始铺床,而顾晴雨则无所事事的打开窗户看街景,看到远处那一点火光的时候,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不过她并没有看太久,因为随风很快就在那边喊床铺好了,让她赶紧去睡。
且说赵宸之,冒雨骑马飞奔了一夜,终于在深夜赶到小镇,安顿下来天差不多也要亮了。
翌日清晨,顾晴雨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看到下面吵吵嚷嚷的,来了兴趣,三两下就挤到了最前面。
“您就行行好,大人没事,孩子已经几天水米不进了,就讨碗水喝,行行好。”一个衣衫褴褛,流民装扮的女人跪在地上哀求。
小二一脸为难,看到掌柜远远冲他咳嗽了一声,他跺了跺脚,刚准备转到后厨去拿水,顾晴雨开口了。
“且慢。”顾晴雨拦住小二,看向那女人,人群间一时间议论纷纷。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顾晴雨问,神色很是凝重,小二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依言停住脚步了,毕竟掌柜刚才的意思很明显,要是这人有办法帮自己,他高兴都还来不及。
女人畏惧地看了她一眼,小声说了句“秀山,我没有骗人,真的,求求您给我一碗水吧。”
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你怎么会流落至此,难道是秀山遭灾了?”顾晴雨继续问。
女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点头道,“年景不好,一家人背井离乡出了谋个活路。”
旁边有人指指点点的说一些太惨了,可怜之类的话,也有人对顾晴雨如此详细盘问不满,不过他们都十分默契的没有站出来。
“都散开。”顾晴雨还没有印证自己的猜想,可小心点总没有错,她喊到,可是没有听她的话。
人聚的越多情况越危险,可她明白自己的话是起不到作用了,叹了口气,径直去抓女人的手腕,女人下了一跳,剧烈咳嗽了起来,这下不用顾晴雨说,那些人也躲开了。
顾晴雨探完脉站起来,那女人噗地咳出了一口血,幸好她躲得快,没有沾到身上。
“怎么这样,天,不会是痨病吧……”有人说,这下可没人看热闹了,一时间大堂空空荡荡,只剩下还在咳嗽的女人。
女人终于停止了咳嗽,除了顾晴雨,其他人都退到了楼梯口。
“带我去见你家人。”顾晴雨严肃地说,看向小二,“今天最好歇业,把整个大堂都要用醋水洗一遍。”
小二看向掌柜,掌柜显然见多识广,一口应下,随即看向顾晴雨,“难道真的是痨病?”
顾晴雨摇头,回了他句“不是。”掌柜放下心来,殊不知顾晴雨在心底说了句,“是比痨病还可怕的东西。”
看女人一脸哀求,顾晴雨叹了口气,“拿些饼和水来。”女人感谢地看了顾晴雨一眼。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顾晴雨问。
“昨天晚上。”女人说,给她食物和水,那就是她的恩人,对恩人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二把包起来的饼和两个皮革的水壶交给顾晴雨,顾晴雨又交给女人,“我们走吧。”
女人点头,却不想一道冷厉的声音在二楼楼梯口响起,“不许去。”
顾晴雨睁大眼,不敢相信地回头,待看到站在那里的人真的是赵宸之,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精彩了。
赵宸之语气冷厉,脸上却是带着笑的,就那么看着顾晴雨,也不下来。
本来想多睡一会儿,到中午立刻触发,没想到一早就被吵醒,江贴心地问需不需要他去解决,赵宸之想自己左右睡不着,干脆跟了过来。
赵宸之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顾晴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宸之不敢想如果真的让江来处理,自己没有跟过来,之后会如何,他只知道才一天没见面,他就觉得漫长的像是过了一年,失而复得,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