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听完之后却当先大怒,骂骂咧咧道:“居然敢对我镇川城彭帅下黑手,挺能耐啊!青铜,不把这个赵泗的小队一锅端了,难平我心中澎湃的正义感啊!”
他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叹息一声。
这一路走来,傻子都看得出来彭林君在张青铜心里的地位。或许他自己不会承认,可是从南招山到杏林,从杏林到横断山,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根本掩饰不了。
张青铜一早就判断到黑甲骑的行进路线,他这个才到镇川城的平民玩家会对城主府的事情这么上心?
不用说,肯定是冲着某个人去的。
唉,他了解的是,张青铜和彭林君总共只见过一次面吧?
那时候还是去青史台兑换奖励的时候,这两人压根连话都没搭上呢,怎么就……
北笙想不通这些关节,张青铜不愿意明说,那他就装糊涂好了,所以才有了这番话。
粗重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张青铜松开了张青山的双手,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平静,以及平静。
“北笙,你说的没错,是该把其余的蝎子也一起端了,十来只怎么够下饭的。”
张青铜淡淡地说着,就像在讲一件非常日常的事情一样,就像和他商量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北笙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青铜笑了,很隐蔽的笑容,那笑容里的温度却让一边的张青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两个人疯了吗?
就算加上他,三个人搞小半支千机蝎小队?
你们在讲玄幻故事吗?
很快,张青山猛然惊醒,自己带来的千机蝎不就是被这两个人弄没的嘛!
对了,我的蝎子们呢?
我知道你们凶多吉少,但至少活要见虫,死要见尸吧!
很快,张青山知道那些千机蝎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人间惨剧。
对着满山洞烧得焦黑的铁疙瘩,张青山再次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这里真是油焖蝎子的好地方!”
张青铜站在山洞里,站在一堆废铁中间,说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在思索,怎么让这里的千机蝎更多点,再多点。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张青山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却依然止不住心里的震惊。
不是自己太垃圾,而是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他甚至不敢问自己控制的千机蝎怎么会乖乖跑进来送死。
北笙知道张青铜要做什么,他会义无返顾地站在自己兄弟这边。
他在等,等张青铜想好办法,不论这个办法是否可行,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做。
终于,张青铜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直直望着山洞深处,然后慢慢走了过去。
北笙和张青山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往里走。
整个空间越来越窄,最后堪堪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北笙此前没有进来过,自然不知道这里的地形,这时看来,才明白过来那些千机蝎是真的给闷在这里头出不去才会被一网打尽。
不过狭长的通道过去十来米之后,却又慢慢变得宽敞,甚至还有微弱的微光洒进来。
抬头看去,这个地方上头居然开了一道口子。
北笙忍不住说道:“这是个葫芦山洞。”
张青铜微微点头:“没错……我有个想法,效果也许不错,不过需要张青山的帮忙。”
张青山指着自己问道:“我能帮什么忙?”
“等会你就知道了。”
张青铜继续往里走,正前方有一面石壁,壁面光洁,却有几道裂缝,从裂缝中生长出几株灰白色的芦苇。
他对着石壁问了一句:“青山,你们千机府的修炼是不是需要一种东西?”
张青山想,这好像不是什么秘密,开口说道:“你指的是千机拓本?”
张青铜道:“没错,像你这样的一级控制师,需要矩子初级拓本,对吧?”
“嗯!”
“而对于二级控制师来说,则需要矩子中级拓本,三级控制师对矩子高级拓本依赖性极强……”
张青铜兀自说道,北笙和张青山疑惑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却听他忽然说道:“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鲁氏拓本?”
鲁氏拓本?
张青山先是一脸疑惑,后又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想到一件秘闻,他们机巧组的肖银锋之所以能够迅速晋级到四级控制师,全赖他无意中获取了一套鲁氏拓本!
矩子拓本和其他拓本只针对相应级别的控制师研习,但是鲁氏拓本不一样,一旦参透某一套其中的精髓,很有可能直接就从一级跳到三级,从二级跳到四级,它可以让人连升两个控制师级别!
哪怕没有完整的一套,只是其中一部分拓本残卷,也绝对是控制师们趋之若鹜的存在!
可张青铜突然提起鲁氏拓本是何用意?
原本对着岩壁的张青铜转过头来,看到到脸色阴晴不定,笑了笑对北笙说道:“借你的解牛给我用用。”
北笙二话不说把刀给了张青铜:“用它能做什么?”
张青铜握着手里的解牛大刀,手腕一抖,刀身一震,发出蛮牛般的哞叫。
他暗自运用起了青铜诀,不需要北笙与它解除绑定,自己与解牛的契合度也来到了5%。
果然不出所料!
张青山看不出端倪,这回却轮到北笙吃惊了。
他没有感觉到自己和解牛的联系断掉了,意味着张青铜没有强行解除自己和大刀之间的绑定,可看张青铜对解牛的掌控,根本不像……不像是拿着别人的武器!
北笙暗自震惊,在张青铜的身上有太多无法理解的细节,比如他超强的越境作战能力,比如他好像无所不知的游戏知识储备,再比如现在对别人武器的掌握能力……
此时他才发现,其实自己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些问题,只是他下意识地去回避,不去想。
有些事情,或许烂在肚子里是更好的选择。
此时他好奇的是,张青铜要用刀来干什么。
适应了一番这把解牛,张青铜仰头对着岩壁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舞起大刀在上面挥洒起来。
所谓的刀招刀技完全没有,就像是刚开始学写字的孩童随意地挥着笔头。
岩壁上的碎屑阵阵散落,山洞里只剩下“叮叮啌啌”的声音。
不过多时,张青铜放下大刀还给北笙。
烟尘散去,原本光滑的岩壁上,多了一幅一人多高的奇怪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