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小小的开了个玩笑,白颜眼神认真起来,他会在洪都吃那一两月苦,还不是因为荷叶镇药厂被阿蘅接手,他落个两手空空,不得不远走他乡出门做工,不管阿蘅因为什么来到青萍厂,既然是借着新员工身份来的,那么他要定了。
念头通达,白颜抬起头,讨好道:“姐姐,你看厂里这么多助理,就我来的最早,让我先挑一批呗。”
中年妇女嘿嘿一笑,“我现在是下班时间。这事吧,你跟小倩说,反正你会讨女孩子欢心,不怕她不同意。”
白颜唯有苦笑,也感到名声带来的不便,照着这样发展下去,还有哪个女孩愿意搭理他啊,当即朝中年妇女告饶道:“姐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有女朋友的,下次带过来你给掌掌眼。”
“那你也得跟小倩说,我可不敢做她的主。”
中年妇女摆摆手,往外头走去。
白颜无法,只得跟去,出了大门,先是环顾一遭新员工,没看到赵茜和阿蘅的身影,便不着急,等橙小倩讲完话,才凑去,嘻嘻笑道:“小倩,早两天跟你说的事还记得不?”
橙小倩翻了翻白眼,“你还真是会挑时候,等下就要给他们发厂牌,这可是吃饭的东西,要是落了谁的没发,闹起来你顶得住啊。”
“我先挑出来一批,分开来站,等发完厂牌再去会议室。”
白颜笑意不减,小声道:“小倩姐姐,你就通融一下,晚点请你吃饭。”
橙小倩哼了声,叫道:“都安静,安静一下!现在点名,点到的站左边。”
白颜拿起员工名单看一眼,心里便有了算计,有这么个机会,不优先挑选老乡还留着过年呢。挑老乡也不能全要,只得紧着同姓的挑,凑个本家,好套近乎。
他先是念了十来人名字,才念到“赵茜”,抬头看谁应声,好巧不巧,还真见到两个老同事,又念了十来人名字,把阿蘅也要走,挑出三十号人到左边排排站,让姗姗来迟的孙淞去说场面话。
阿蘅目光闪烁,想到近前跟白颜搭话,却找不到机会,只得按捺下心思,过不得多久,白颜手拿着厂牌过来发放时,她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被章华甩了?”
白颜呵呵一笑,看向赵茜又说了句,“少跟阿蘅在一起鬼混,她傻到连自己整个卖掉,你也要这样啊。”
阿蘅恼他嘴欠,冷笑道:“我们到青萍厂是找周公放的,你还管不到我们。对了……”,她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道:“你得罪过薛望海?”
白颜面色陡然一白,心里冒出刚来青萍厂时,龚志成发来的合股书,再有彭秀鹃突然的好心,劝导他在青萍厂长干,一个想让他回荷叶镇,一个想让他留在庐陵,这一切又发生在他偶遇薛望海之后。看似平常的表象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白颜看向阿蘅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凝重,轻笑一声,“什么薛望海,我不知道。”
按图索骥,把厂牌都发下去后,白颜便帮孙淞打着下手,忽悠着这三十号人,没花多长时间,孙淞把他们移交给“教官”培训,再度向白颜发出吃饭邀请。
白颜顾忌流言,婉言谢拒,回到宿舍睡觉,等到太阳西斜时,迷迷糊糊醒来,打电话给牛智奎。
让白颜意外的是,牛智奎住的地方离他这宿舍才十分钟路程,真是无缘难见面。
两人会合后,就近找了个小饭馆,点几个小菜,要两瓶啤酒。
身份的转变带来的是平等,平等就意味着客气。
一如现在的白颜。
原先还人五人六的牛智奎,这会儿赔着个笑脸给他倒酒,讨好道:“白颜,你看今天来好多新员工,你们人事助理肯定要去拿人,到时候分我几个好不好?你也知道,我管着两条线,手却只有四个员工,寒碜的不行。”
会请牛智奎吃饭,白颜自然是有事相求,正愁怎么开口,一听这话,拍着胸口打包票道:“智奎你发话了,那没说的,有新员工的话,我第一个给你安排。”
牛智奎大喜过望,忙不迭的说着好话,给白颜斟茶倒酒,“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啊,你别看周公放很看重我一样,其实吧他根本没帮过我什么。”
白颜笑了笑,很是失落道:“我能帮你的不多,最近车间里很多人传我闲话,我也愁着呢。”
牛智奎摸不准他的脉,只得客气的笑笑,不敢接茬,就听白颜继续说道:“智奎,你线要是有人说我闲话,你可得帮我压下去,别看兄弟笑话。”
闻言牛智奎很是讶异的抬起头,看到白颜眼里若有若无的冷冽,支支吾吾道:“瞧你这话说的,我线没人说你闲话,谁敢多嘴,我饶不了他。”
牛智奎心里有些猜测,却不好开口问,猜对了是打白颜的脸,猜错了显得他无能,只能去做,做了之后看白颜反应,再行调整。
说起来当线长也难,权力都别人给的,现在新员工源源不断,周公放感觉不怎么缺人,才给线长让不让员工加班的权力。
白颜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暗示牛智奎去“收拾”叶楠和鱼兵,算不杀鸡儆猴,顶多是给人释放个有人要压下流言蜚语的信号,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他要谋划巡检职位,拥有插手生产部门事务的权利。
流水线,员工也跟流水一样,过个几天就换一群新面孔,白颜就是察觉到流水线的关系网太多不确定性,才想着下去一线部门维持人脉。
抹平流言给他带来的影响,不过是顺手为之,他要的是朋友,朋友多,人缘广,一朝发力,便成星火燎原之势。
自始至终,白颜都没忘记自己的志向,不是在青萍厂给人打工,而是成为王载那样的商界精英,之所以留在青萍厂,无非是要向彭秀鹃证明,周公放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至于这里面有多少是意气相争,有多少是因为嫉妒,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