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老国公和仇国公从宫中议事归来,下了马车,门人立即向前,语气有些急促“老公爷,国公爷,小公爷走时嘱咐,让您二位一回府立刻往前厅议事。”
仇老国公仇伯庸点头“知道了。”
一旁的仇国公仇禹远眉头一蹙,深感事情不对,心里默默想着,不会又是与上次吴尚书酒宴那次的乌龙事件一样吧!
可这几日他无论上朝还是办公都勤勉敬业,酒宴皆推,每天宫中部中府中三点一线,所遇之人都是男子,怎么还会有女人投怀送抱,让妻子误会的事?
想到这,他心里立马有了底气,看来不是自己的事让妻子召集全家兴师问罪来着!心口的郁闷也散了不少,脚步快速,同父亲赶往前厅。
两人跨进门,就见仇老夫人李婉琰面色凝重,双手交叉放在膝前,端正地坐在主位。仇禹远又见一旁的夫人秦若云,她也没有往日回府后笑脸相迎,再看向自己女儿,托着脑袋一脸郁闷的扭着手中的帕子。
仇禹远不明所以,向母亲行礼后坐回位置。
仇伯庸坐在另一边主位,丫鬟立马端上备好的碧螺春,仇伯庸打开茶盖轻品一口润了润嗓问道“你们这一个个愁容满面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唤我们过来?”
仇老夫人示意身旁的李麽麽将手中的水晶盒给老国公开口道“这是今早有人放在府外给宁儿的。”
仇伯庸放下茶杯,打开一看,全无刚才的平静,将水晶盒往手边的桌上一放,声音低沉却带着怒气“哪个混小子竟敢如此对我仇伯庸的孙女!”
仇禹远见父亲如此,站起身走进细看,也是气得一抖。
仇禹远控制自己的愤怒,伸手查看盒中的情之絮,谁知刚一碰到情之絮,这东西竟随即化作一道光芒绕过仇禹远直冲仇璃额前!仇璃没准备,头条件反射的往情之絮的相反方向一歪,脚猛得抬高,用四肢紧紧护着头,不让这发了疯似的情之絮碰到自己。
仇禹远暗道不好,手中动作却快速灵活,运出灵力,向前一挥,情之絮瞬间被仇禹远的灵力固定,没了向前的动力,轻飘飘地落在地面。
失了灵力的情之絮恢复了原样,仇伯庸弯腰捡起,举在眼前端详“想不到这里面竟施了灵力,无论谁碰到,情之絮都会冲着宁儿来!”
仇璃见安全了这才恢复姿势坐在座位,捂着脸吐气。
早晨被这突如其来的情之絮吓到才哭的,哭过之后心里反倒平静了。
正如祖母说的这是没经过事儿,经历过了,心才会变得强大!现在她的心貌似变得强大一点,对情之絮下咒之事并无太大的惊吓,有的只是庆幸自己控制住了手,没去碰这鬼玩意儿,不然这情之絮真到了脑中和自己的情之絮结合,后果不堪设想!
反倒是她母亲秦若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种事!跑到婆婆身边,语气惊恐带着怨恨“娘,这人是铁了心要强行将情之絮与宁儿的融合啊!幸好宁儿没用手碰,要不然……要不然宁儿可不得被此人逼着成婚!就算不成名声也大受影响,那时哪家的好公子会要咱们宁儿啊!”
仇老夫人站起身拍着儿媳的肩膀安慰道“你且放宽心,宁儿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福气。等远儿查清回来,咱们一起去给宁儿讨个说法!我就不信堂堂苏国的仇国公府受此辱人之事,还不能治他了!”
听得婆婆的话,秦若云放心了。如果仇家一家不够,她还要叫上自己娘家一起给女儿撑腰,让这混蛋吃不了兜着走,竟敢打她女儿的主意!
仇轩从府门外匆匆跑进。
见他回来,一家人都焦急的站起迎他,要听他说个结果。
仇轩一脸愧疚道“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恕孩儿无能,没能找到这个混蛋。”说着看了一眼仇璃,见妹妹面色平静,于是继续道“我先找和安问了这木盒是何人送来。和安只答没见过此人,那人也未曾留过姓名,只说给妹妹。他形容了那人大概样貌和离开方向,我顺路追查过去,正巧被我撞见送盒之人,可还没说一句,那人竟毒发身亡!我沿朱雀大街问了几个常驻商贩,都说这人是街上的乞丐,衣着褴褛,从未见他穿此精致的衣服。看来定是受人指使,拿木盒来我仇府,事成后,便将这乞丐斩草除根。可惜线索到乞丐这已断,我找不到其他便先回府。”
仇伯庸点头,低着头反复摸着胡子,沉思片刻方才道“此人是做足了准备而来。设想,宁儿尚未及笈就和外人情之絮结合,那人知道了消息,便会在旬阳城中大放厥词,宁儿女儿家的名声势必影响极坏,名声坏了,便只能嫁给这情之絮的主人,往大了说倘若以宁儿这事开一个口子,借此来打击咱们仇府……”
秦若云一惊,只想着给女儿找出这混蛋,却没想到这之后竟有如此多的牵连!
仇老夫人了然,语气镇定“我已经吩咐了所有得知此事的婆子丫鬟,不得透露风声,知道此事的都是贴身忠心的,咱们府定不会传出什么来。”
仇璃听着家人的话,想来短时之内并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就算有,家人们也会帮她一起顶着,心中着实舒心不少!
脑中冷静后便仔细思量着此事蹊跷之处。
这人先是托乞丐送木盒,最关键送的是套盒!木盒盒一层接着一层定是想要她打开时失了戒心,料准了在最后打开水晶盒时会碰触到其中的情之絮,就算不是自己亲自打开,他施了灵力,无论是谁,只要碰到情之絮,就可在自己毫无防备下被强行结合!
只可惜他没料到自己打开时阴差阳错地压根就没碰到,而在祖父与父亲回府之前,也无人碰触到!
真是一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
哭是让情绪宣泄,既然哭过就要好好解决问题了,她仇璃是从小娇生惯养大的,可这并不代表她出了事只会躲在被窝里哭天喊地。
自己襟怀坦白洁身自好,不怕!
想到这,仇璃蹭的站起,语气如水般平静“祖父,如今这人肯定在暗处关注咱们府一举一动,咱们得装作毫无此事发生,不生疑事,让此人计谋落空,同时私下派人调查,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仇伯庸含笑点头,不愧是他的孙女!长大了,遇事会冷静思考了!
仇禹远扶着妻子,慈爱的看着女儿,称赞道“宁儿说的对,此时咱们必须得与平时一样,让那人看不出什么。”
仇璃抖了抖手帕,笑靥如花“那我去听戏了!今日静安堂来了越剧名角,出了新戏,我得去看看!”
秦若云不放心道“让你哥哥陪你去!”
仇轩点头,母亲不说他今日也准备寸步不离守着妹妹。
“好嘞!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那我去听戏了!”仇璃像是忘了刚才的插曲,开心的拉着哥哥往院外走。
仇轩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个险些毁了她妹妹名声的混蛋,愁眉不展,俊美清朗的脸上笼了一层怒色。
“哥!你这个表情怎么听戏!像是去讨债的!”仇璃摇着扇子看着他,伸手拉着哥哥的嘴角向上扬,“请保持微笑。”
仇轩撇她一眼,看她嬉皮笑脸不着调的样子,这死丫头……仇轩眉头也舒展了许多恢复他往日君子之风。
跨出府门,仇璃和仇轩兄妹俩默契相视,仇璃随即语气故作夸张朝仇轩喊道“哥,你快点!要迟到了!”
仇轩拍着她脑袋“你还怪上我了,要不是你吃太多睡不着,睡到午时才醒,还怕赶不上戏?”
“哎呀哎呀,别说了哥,快点快点上车。”仇璃摇了摇仇轩的衣袖,转身弯腰进了马车。
不远的屋墙之上,黑影掠过,无人察觉,转眼便翻入一幢覆盖绿琉璃瓦的殿内。
“爷,奴才在仇府门口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黑影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说道。
听他禀告的那人正洋洋洒洒的写下天道酬勤四个大字,自以为是神人妙笔,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才道“没有什么异常?今日派去的人确定送到仇家小姐手上了?”
黑影又答道“回爷,送到了,奴才亲眼见得仇府的门人将木盒送入院中。看到仇家小姐和仇家小公爷午时三刻出门听戏,又听仇家小公爷说了句睡到午时才醒,想必是还未来得及打开。”
那人握着毛笔的手一顿,所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仔细盯着,别被仇家人发现了去。”
“是。”隐卫得了命令往后出了院门纵身跃出后墙,逐渐消失在来往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