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是妹妹。
陆子潮抚上了毫无征兆就剧痛的右肩,像是被咬了一个洞。
自打长大之后,很久没感受到和妹妹身体之间的联系了。妹妹遭遇了什么?
陆子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丧尸右手,指甲毫无预兆的长长了一些。
她却不敢仔细查看自己的身体,因为坐在她旁边一对情侣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
陆子潮努力往角落里面缩了缩。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和回忆中。
那天自妹妹走了以后,妈妈不知为何就停止了疯狂,只双眼呆滞漫无目的屋子里游荡。
看着丑陋可怖,全无人性的妈妈,陆子潮心惊心痛,她“妈妈妈妈”的叫着,妈妈却始终对她视而不见。
她揉了揉自己被妈妈拗的生疼的胳膊,却看到了自己青灰色脱水的右手。
她记得自己冲到了镜子面前。
只见镜中的自己像是被人用鬼斧神刀刚好劈成了两半,左边是如花似玉的少女容颜,右边却是如尸体般可怖萎缩的青皮。她抬起青灰色的右手,抚上了青灰色的脸颊。
她脑子里面一片浆糊,不知道这个世界突然之间怎么了,她怎么了,妈妈怎么了。但是她知道当前最要紧的是,妹妹还在外面,要出去找妹妹。
她把呆滞的妈妈锁在了卧室里面。
打开去往走廊的门,“子汐,子汐你在吗?”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清澈明亮。
没有回应。
却在楼下看到一个和妈妈模样差不多的丧尸,在啃食一个女人。
那女人被咬了几口之后,伤口却迅速发黑、皮肉干瘪下去,迅速蔓延至全身。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了。
陆子潮惊悚,迅速转身上楼拿了把菜刀。
再回来时,却看到刚刚被啃咬的女人作为丧尸站立了起来,身上还缺了几块皮肉。
陆子潮举起武器。
却没想到那两个丧尸对她视而不见,就像是妈妈一样,就像是,把她当成同类一样。
同类?
这个念头划过了陆子潮的心头。
陆子潮想到了自己干瘪的右手还有青灰色的右半边脸,心中一痛。其实比起从小大大咧咧的妹妹陆子汐,她最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在初中之后更是没人会把她俩搞混了,都说一个像一个白天鹅,一个像一只丑小鸭。
她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些,妹妹的安危最重要。
她在知道了自己不会被丧尸袭击后,就赶紧去到小区里面搜索。
很多惨剧正在上演,她看到丧尸疯狂的朝着活人啃咬过去,一个个人尖叫被围攻被扑倒。
只有她一个人是特殊的,像是这个世界的一抹游魂,游荡在这地狱人间,观看着一幕幕闹剧。
她只能徒劳的跑过去看,有没有妹妹的衣服。
只要没有就是好消息。
黎明了,陆子潮委顿在墙角。
整个小区她都走遍了。
触目所及全是行尸走肉。
突然,一阵婴儿的大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循着声音来到了地下车库。
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正被两三只丧尸围着捶打不停。
从玻璃里面可以看到一个年轻的妈妈正欲安抚自己的孩子。她满面都是绝望和对孩子的不舍。
陆子潮赶紧冲上前去,企图把这三个丧尸拉开。
可是这三个丧尸的力气却比自己的妈妈大了不少,而且她没法同时控制三个丧尸。
那孩子哭声更大了,她十分的着急。
忽然,咔嚓一声细微的声音传来。只见车窗的玻璃碎了一条小小的裂缝。如果再被敲打下去,肯定会碎成渣子。
到时候怎么在三个丧尸手底下救那个女人和孩子?
陆子潮横眉怒目,手下发狠,一刀一个,毫不留情,把三个丧尸砍倒在地。
那年轻的妈妈被吓得面色惨白,眼见得救,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正欲开车门下车谢谢自己的救命恩人。
地库却刚好开了一辆车出去。
那车大灯的灯光打在了陆子潮的脸上。
“她看见我的脸了。”这个念头在陆子潮的心头划过。
只见那年轻妈妈拉门把手的手僵在了那里,那宝宝本来安静下来了,却又大哭不止。
没有人知道陆子潮那一刻的心酸难过。
她自嘲的笑了笑,转身慢慢走了。
到她走出地库,也没有能等来一声咯噔开车门的声音,也没能等到一句谢谢。
脑海中回荡的都是那年轻妈妈的表情,三分震惊、三分惊惧、三分排斥还有一分尴尬。
这不算什么,陆子潮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这不算什么。
只要妹妹还在,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找了这一夜陆子潮已经很饿了,她发现除了正常的食物之外,人的鲜血也能引起她的食欲。这个发现让她更是痛苦。
陆子潮回到家中拼命往自己的口中塞东西吃,而后她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长衣长裤,还有兜帽口罩都带齐。再次出门。
平日里最引以为傲的容颜和自信的微笑都被她遮掩起来。
小猫咪棉花糖却趁她不注意跟她一起溜了出来,自顾自的跑了。
“棉花糖!”陆子潮呼唤着,往日里听话的棉花糖却充耳不闻。
陆子潮跟了上去,却发现棉花糖在一个人的尸体那里停了下来,和其他的丧尸在一起啃咬着。
这个发现让陆子潮震惊不已。
“棉花糖!”她冲上去阻止了小猫咪的行为。
棉花糖却不认识她了一样,对着她发出了敌意的嘶吼声,还抓咬着陆子潮的手脸。
陆子潮吃痛放下了棉花糖,却见它又跑过去啃食。
陆子潮一天之内承受的东西太多了。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她不允许自己的猫咪和丧尸一样去吃人。她想到了刚刚车里的母女,虽然她们对自己害怕排挤,可是如果棉花糖以后袭击了这样的人怎么办。她不能助纣为虐。
这些念头不住的划过陆子潮的脑海。
陆子潮走上前去,捏住了棉花糖的脖子。
她变了丧尸右手指甲很是锋利,只要稍稍一用力,棉花糖就命丧在此了。
她却犹豫不止,泪流满面。
棉花糖突然“嗷”的一声挣脱了。
朝着旁边的灌木丛中钻了进去,再也找不到身影了。
陆子潮在冷风中吹了一阵,忽然发疯一样起身,用指甲不断的插进了周围丧尸的头脸和身子,一下一下的发泄着内心的疯狂和痛苦。
丧尸纷纷倒地。
而后陆子潮也委顿在地。终于崩溃了,泣不成声。
“喂,新来的!”陆子潮感觉有人过来踢了她一脚。
吃痛的感觉把她从刚刚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只见一个马尾辫女生过来不客气的指挥到,“到你出去找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