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黎走进偏房,逐一排查阴谋诡计。
掀开被子,床单,她以为出现什么虫蛇鼠蚂之类的,却落了空。
转念一想,顾舒乐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碰那些骇人的东西。
大约是多心了。
蓬松柔软的枕头勾起丝丝睡意,她不由伸手去摸,不曾想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江九黎缩回手,一粒血珠冒了出来。
灯光下,一枚绣花针跳动着金属光泽,直挺挺地立在枕头中央,似她唇角微扬的笑容,冰冷而阴沉。
江九黎将绣花针拔除,若不是方才的触碰,粗枝大叶仰面一躺,流的血恐怕不止这么一点。
伤到脸倒无大碍,插入脑袋,不死也痴傻了,她眸光变深,仿佛打了一个寒颤。
“顾舒乐,你竟然这样狠毒的心。”
吸着指尖的血,舌头告诉她是腥甜的。
汪汪汪——
外头小二黑又在咬谁?
尖尖的锋利的牙齿,撕咬顾舒乐那双玉腿或者纤纤素手,痛不痛?
江九黎脑里面许多念头翻转回旋,只是按兵不动,和衣躺床上,睡着了。
睁眼时,已是墨色深深。
四下没了声响,宅院里的人都歇息了。
一想,心中无趣得很,不如陪顾舒乐玩一玩。
于是,起身摸到厨房,板案上搁了半截剩余的腊肠,江九黎拿了,到小二黑窝前。
汪汪汪——
“不听话的家伙,给你送食物来了。”
她低声笑着,连小二黑也识时务,远远嗅到肉香,就扑在地上,摇着尾巴,乞讨手中的美味。
“别着急,我们换个地方吃。”
小二黑是只白色小犬,浑身干净整洁,细细的绳子拴着,江九黎将它颈部套的项圈一松,诱它来到顾舒乐的窗前。
因是夏日,窗户是开着的。
晃了晃那半截腊肠,小二黑早就垂涎三尺,她冷笑一声,把腊肠往顾舒乐床上一丢,小二黑果然跳了进去。
达到目的,江九黎便转身回到房间,慢慢宽衣,补回笼觉。
即便伤不了顾舒乐,一条狗衔肉到她床上吃,也足以让她恶心倒胃口。
一,二,三。
是心中计数,猜测顾舒乐房间的好戏什么时候上演。
黑暗里,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沉寂。
顾家宅子一下子灯火通明,脚步声纷沓而至,在寻找声源。
“来人!来人!救命!”顾舒乐哭叫。
江九黎随意套了外衣,开门出去,拉住一个仆人,怯生生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门房没有看管好狗,那狗挣脱了跑到大小姐房里吃东西。”
“哎哟,血……这一口咬得可不轻!”又一阵呼声传来。
“怎么会这样!”江九黎故作焦急,浑身发抖,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顾舒乐脸色惨白,口中不停地哀嚎,“剁了!给我把这该死的狗叉出去剁了!”
白藕似的腿,血糊糊的翻着皮,应该很痛,因为那腿扼不住地颤抖。
众人犯难。
这可是顾成彰最为疼爱的一条狗,听闻是陪伴了顾老夫人好几年的老狗,自打顾老夫人去世,小二黑自然成为了一种念想。
“顾成彰!你看你养的畜牲!我可怜的女儿!”雍容华贵的妇人素来厌狗,积怨颇深,指着顾成彰讨要说法。
原来是舅妈。
只听顾成彰大声道:“雇车,送大小姐去洋医院!”
宅院乱作一团,矛头都归咎于一条无辜的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