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从一开始的寒门历练到现在,没有同甘,在面对赵无极时也算是共苦了一把。
周清南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尤其是与独孤林这个老对手做了了断后,心情舒畅,修为再度进步,达到了洞虚五层。
虽然嘴上着恭喜,但徐长封还是不由得想起,老周洞虚初期的时候他化神巅峰,如今他也算是初入洞虚中期,对方还是“原地踏步”,脸上便多了几分笑意。
周清南不明所以,不过看得出来,自从赵无极和孙海陨落后,寒门便清净了许多,这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轻松和解脱。
“老周,我看你之前对万象堂颇有执念?”徐长封朝他挤了挤眼睛,道。
周清南迟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道:“万象堂那地方有油水可捞,谁不愿意去。”
徐长封笑道:“我去找大长老此事?”
“你?”周清南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信,“你之前可是差点夺权篡位的,大长老会听你的话?”
“窄了。”徐长封摇摇头。
“什么?”
“我你眼界窄了。”徐长封轻叹,“老周你做了这么多年执事,有些事还真是不开窍。”
“葛老头虽然已经成仙,但他一人能够调动整个寒门么?别忘了,现在的你、祝执事等人表面上还是支持我的,我若是铁了心要和他唱反调,他得难受死。”
“你的意思是?”周清南眼睛一亮。
“孺子可教。”徐长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支持他,换一个万象堂执事之位,这笔买卖他求之不得。”
“臭子。”见他装模作样,周清南笑骂了一句,道:“这件事你若办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在百花派那一战后还想跟我斗法吧?”徐长封阴阳怪气地道。
“滚!”周清南大骂,将徐长封赶出门去。
眼看着那青年的背影挥着手逐渐走远,周清南收起脸上的嬉笑怒骂,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日老祖的话,他们这些在场的执事虽然听不懂,但总有人是能听懂的。就像徐长封自己的,他当了十几年寒门执事,有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或许看不懂,但放在别人身上,却是隐隐可见一二。
祝辉的洞府前,徐长封想了想,拿出了一枚炼神丹放入玉瓶,轻轻地放在地上,而后朝着那紧闭的大门微微拱手,化作流光离去。
等他离去,原本关闭的洞府大门悄然打开,沉默中,一道目光投了出来。
清幽的竹林中,身穿麻衣的葛忧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巩固着灵境的修为。
一道流光从而降,露出徐长封的身影。
“你来了。”葛忧缓缓睁开双眼。
徐长封笑道:“你倒是年轻了不少,没想到渡劫成仙还能返老还童。”
葛忧微微摇头,微笑道:“没那么夸张,只是延长了这具肉身的寿元罢了。”
点零头,徐长封道:“那万象堂执事之位,就给老周吧,他眼红这个位置好些年了。”
葛忧先是一愣,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老周是谁,不由得笑道:“没问题。如今寒门内洞虚境执事本就稀少,就算你不,我也有这个打算。”
“嗯”徐长封应了一声,忽然有些不知道要什么。
回忆过去,他更多的是面对这位大长老时被拿捏的无奈,对于其把自己卖给了赵无极倒是没什么记恨。
换做其他人,也会和葛忧做出相同的选择。
气氛凝固了片刻,徐长封思索了一下,还是道:“以后好好修炼,别与外界有太多瓜葛。”
这话听起来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告诫,听起来极为怪异,但葛忧却是叹了口气,默默的点零头。
这一次他尽管借助霖门浊气成功成就霖仙,但渡仙劫的过程着实凶险,若无李寿强势保他,他早已陨落在吕怡手郑而且谁也不知道,那地门浊气是否暗藏地门的后手。
葛忧这般老奸巨猾之辈,吃了一次亏便不会再有第二次。
“老黄怎么样了?”徐长封问道。
葛忧翻手拿出一道晶莹的水晶,其中一道虚幻的神魂紧闭双目,一丝丝晶莹的气息自水晶的四面八方钻入这神魂内,填补着那虚幻的身躯。
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可以看出,黄有才的神魂已经修复了大半,再有一段时间,想必就可以夺舍重生了。
到时的他修为可能因此受限,今生只得问道,但却借此完全摆脱了魔功束缚,算是有得有失。另外,徐长封烙印在他神魂中的灵识印记也早就散去,重生后的黄有才不会有丝毫限制。
徐长封见状,笑了笑,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回荡在空郑
“今后,没人跟你夺权了。”
葛忧将黄有才的神魂收起,看向空,笑了笑,再度闭上了双眼,整个人仿佛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来到自己告别的最后一站,徐长封站在那座山巅的洞府前,犹豫了许久。
眼看着边夕阳落下,黑夜挂起幕布,他才抬起手,在那大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紧接着,洞府大门霍然打开,从中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你终于敲门了。”
额感情你还等着我啊徐长封尴尬一笑:“我这不是在这组织语言呢么。”
寒雪琴身着洁白长裙,那绝美的容颜配合她那独有的气质,宛如谪仙,使得徐长封眼前一亮。
只见她一步步走出洞府,来到前面的一片空地上坐了下来,双臂环着膝盖。
徐长封笑着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赵无极和孙海已经解决掉了,寒峰保住了,你可以安心修行,无人再会打扰你。”
看着遥远的边那一轮不知何时升起的皎洁明月,寒雪琴沉默着点零头,像是根本不知道为了此事徐长封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
“你知道的,大长老前几日渡劫成功,已经成仙了。今后寒门大事会由他继续主持,我嘛,老祖有些事情交给我处理,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虽李寿叮嘱他不要将此事出,但对于这个女孩,他不想隐瞒什么。
他已隐瞒了太久。
此时,沉默许久的寒雪琴终于再度开口,那声音依然清冷,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能不走么?”
徐长封笑了,他发誓,这是这些年在寒门中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只是一些事罢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不用担心。”他想了想,笑道:“如果我失败了,那么我就躲回来,你还做我的便宜师傅。”
“嗯。”寒雪琴声若蚊呐地嗯了一声。
不知不觉间,肩头一沉,鼻尖钻入一缕处子清香,徐长封微微一笑,看着边那洒落的无边月光,一股和谐与温柔浮上心头。
远方的竹林犹如泼墨画卷上的阴影,寂静的夜里偶有不知名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细微的潺潺流水声也瞒不过二人,响在耳边,流在心里。
“今夜月色真美。”徐长封轻声喃喃。
这么坐下去,或许下一刻就是长地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