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炊烟袅袅,依稀可以听见夏蝉鸣声,屋内书香气息颇浓,从窗户眺望,乃是大好山河景象,此处正是上院房间。
幼小的身躯从紫檀木床上缓缓起身,楚善只觉得全身无力酸痛,脑袋如装着沉重的物件般难受,大半天才缓过劲,有了一丝清明,也没有发现自己只身一人,待在一人陌生的环境里。
站在远处的老者上前,跪坐在不远的茶桌上,泡着新进贡的茶叶。
从前长安城不盛兴茶道,商人四海八荒流通,各自将家乡常见的物件摆到外地,茶叶不知何时起成为了件稀罕玩意,自然身价也有所上涨,长安乃是权贵集中之地,闲时泡壶淡茶品尝人生百味,茶叶自然也就成为了世家们所谈论的资本之一。
他从前觉得茶道不过是歪理之事,待人无职闲业时,竟也品出个年轻时的旧事来。
今日的他没有再带着白色面罩,露出了以往的面目,明明已是满目沧桑的老人,却依旧板正身子,端端正正的跪坐那里。
楚善一眼便认出来此人是她命中煞星的亲爷爷——陈淼,她在这里苦苦挣扎的几月,幕后黑手一直都是那位慈祥的老人!
“御史大人。”
“郡主娘娘醒了。”
“我为何在此处?”
“郡主娘娘何须惊讶,你不是在三角金待了很久了吗?认不出来了?”
眼前的女孩,如同当年那位故人一样的倔强劲重合眼帘,不经让人叹息红颜薄命,当年知情之人,不都默认了她那样的死去吗?至少留于史书时,她还是那位令人敬重的长公主,还是晋阳侯府的主母,谁会真正的在意她真正的死因!
楚善站起来,刚落地没几步,身体一软又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明明是初夏时节,那地面接触到她身上的温度确是透心凉的感觉,看着眼前悠闲品茶的老者,就像她倒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老陈大人既然知道是本郡主,又为何要继续执着于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熙昭郡主何故守着所谓的道义?!若是如你母亲一般,只有如同一样的结果!”
楚善紧盯着陈淼,努力的调整已经乱序的呼吸,她非常清楚,他如今在威胁她,当年灵慧嫡长公主之死,世人只道是风雨无常,在从颖川回长安途中,旧疾复发病逝,她若是不从,她就会有下一个自己的亲母,不论是颖川,还是长安,都不过是换了一位皇室宗亲的死亡,明日不知何人在何处意外寻到熙昭郡主芳骨,
她与寻常人没什么两样,除了挂着皇室宗亲的名头,总是有那么多的规矩礼仪束缚住她的天空,言官所紧盯着言行规范,欲将其当做天下效仿的贤德的女子,明明是那般的无奈的命谱,她命从来不是自己能说得算的。
她瘫软在地,全身无力,试图站起来,只觉得老者越是无声,那危险越是靠近着她,让她无法呼吸,苦苦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