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个什么嘛?你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斤斤计较。”林奕天豪迈地拍了拍胸膛。
“切!你等着,我迟早给你准备一份惊喜……让你吓一大跳!”严雪予眼睛灵活转动着,像是在想什么馊主意。
“我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要老想着整我啊。”林奕天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会不会!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要静静地攫取这里面的知识了。”她举起两本小册子,兴奋地摇晃两下。
“孔子的核心思想是仁,在政治上主张克己复礼,教学方法上提倡因材施教……”严雪予嘴唇一刻不停地动着,手里的笔快速滑过书上的字迹,她把教材和小册子结合着一起看,这样效果好些。
“欸!”她的笔尖刚好划过孔子画像旁边的那个字,她一下就注意到了画像。孔子的头发和胡子都很长,他微微含笑,看上去和蔼可亲。严雪予按捺不住给孔子架了副眼镜,又给他带了个学士帽,系上领带。看着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画不好,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在偌大的客厅有了些许回音,这回音仿佛成了一个警示,严雪予立马哭丧个脸,“天呐,一个人学习也能走神儿,还能自己笑成这个样子,我不是傻子,谁来当傻子啊!”她既悲愤又羞愧,胡乱地轻轻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才缓缓镇定下来。
没过多久,她妈妈买菜回来了,严雪予一直听见她在门外讲着电话,却不开门进来,这样过了将近一分钟,她按捺不住去开门了。
“你怎么站……”她想问她为什么既不敲门也不自己开门进来,结果发现她手里拿着电话,笑靥如花,兴致勃勃地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看见门开了,微微愣神,提着蔬菜直接走了进去。
严雪予眉头一蹙,一屁股又坐回了沙发上,张欣文则将蔬菜放上了餐桌,自己坐在门口旁边的椅子上继续接着电话,不时时爆发出一阵很夸张的大笑,有时又微微嗔怒。
严雪予眉头中间的“川”字越来越深,心里有一团无名怒火渐渐升起,“你不可以小声一点吗?算了,我去找林奕天了!”她妈妈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开门冲了出去,轻轻扣了两下隔壁的门。
“你怎么又来……你是在学我吗?”
“学你个大头鬼啦!走,去你房间一起背书!”
“你……”他看着脚步生风的严雪予有些疑惑。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吃午饭,谁先说话谁就是猪!”严雪予坐在了木质地板上,脊背倚靠着他的床,貌似全神贯注地看起书来。
林奕天虽然想说话,但是也不好打扰她,他拿起自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认真分析起来。
十二点了。
“欸,那个……”
“猪!”
“什么猪啊!我妈妈今天中午不回来,我现在得去做午饭了,不然吃不上,这也算是到午饭时间吧?”
“勉强算吧!你要做什么好吃的?炒肉吗?”
“你想吃肉?你又不在我家吃饭!难道你想蹭我家大米?”林奕天一副恍然大悟加极不情愿的样子。
“我不可以吗?吃你家大米怎么了?我以后天天都来吃,反正李阿姨肯定欢迎我。”严雪予抱胸在前,很是得意洋洋。
“脸皮厚!”林奕天翻了个白眼,开门一出去笑容立马包不住了。
“我今天必须得看一下大师掌勺是什么样子,大师做的菜是啥味道,你可是在新东方学了一个月厨师的人哦!我倒要看看有多出类拔萃。”严雪予紧跟在他身后。
“我需要帮你什么忙吗?”
“帮我削两个土豆吧。”
“好嘞!”严雪予从袋子里挑了两个最大的土豆,用水冲洗干净,用专门去皮的刀子把表面刮好了。
“切成土豆丝吗?”她把菜板放下来,拿起了一旁的菜刀。
“你可以吗?”
“切个土豆而已,又不难!不如你现在来考我一些数学公式吧,检验一下我,我怕我没记牢。”严雪予颇为熟练地先将土豆切片儿。
“你先把涉及三角函数的公式背一遍。”
“这个太简单了,我肯定已经全部记住了,你换一个吧。”
“那你把等差数列和等比数列的求和公式背一遍吧!”
“好嘞!”严雪予头脑灵活地转动,准确无误地全部说完了。
“简单,下一个!”
“说明立体几何中两条直线平行和垂直的判定方法。”
“哈?这怎么说明啊?看到题自然就知道了呀。”
“只有简单题才会一眼就看出证明方法,万一遇到较难的几何题,你可以通过它的判定方法倒推出可能要做的辅助线,所以掌握它的判定原理非常重要。”
“那行,我想想该怎么表述。”严雪予仔细回想她笔记本上的内容,但是无奈怎么也想不出具体的字眼。“唉!”她刚刚没留神,切到土豆的最后一点位置了,土豆没有立好,一下子趴到了菜板上,手一抖动,刀口刚好切在她的食指上,鲜红的血珠渗出来。
“喔!怎么流这么多血?”血珠不断变大,沿着指关节流下来,为了避免血落到菜板上,她赶紧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准备打开水冲洗。
“你怎么了?不要打开水!”从储藏室拿了两个鸡蛋过来的林奕天明显吓了一跳,“切着手了?我不是让你小心点嘛。”他赶紧放下鸡蛋,跑去拿医药箱,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棕色瓶子,慌忙打开来,毫不吝啬地就往她的手上倒。
“不是手心,是食指!”
“不早说,这是消毒用的碘伏!”食指上的鲜血都被冲洗干净了,他打开水龙头为她清洗手心,他的指腹轻轻按摩着她的手,直到一丝血迹也看不见。
“涂点药!贴个创口贴!”林奕天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
“这么小一个伤口,我觉得用不着这么仔细吧!”
“怎么不用了?万一感染了呢?”
“一般来说冬天的感染几率并不大。”严雪予知道他是好心,但是还是忍不住回怼他。他不耐烦地盯着她,须臾,那忧愁的眼色又变为心疼。
“我就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搁这儿坐着吧,我去做菜。”他叹了口气,又开始去捣腾鸡蛋。
“喂,妈。”没一会儿,严雪予就接到了她妈妈打来的电话。
“雪予啊,你李阿姨让我去一趟美容院,等会儿午饭你自己回来做吧,我现在马上出门了。”她声音有些急迫。
“啊?好吧!”严雪予挂了电话,刚刚被她短暂忘却的烦躁和失望又上心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缠着创口贴的食指,脑海里胡乱地想着什么。
“手指很疼吗?”
“哈?”她抬起头,看着靠在厨房门上的林奕天。
“你刚刚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我问你手指还疼吗?”
“不怎么疼。”严雪予下意识动了动食指,只感到一阵酥酥麻麻。
“好了!开饭了,青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黄瓜肉片汤,绝对够咱俩吃!”林奕天端着两碗大米饭走了过来。
“还好你伤的是左手,要是右手的话,吃饭和做卷子都会有影响了!”他把筷子和米饭递给了她。
“你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因为手指被割破了吗?话说你真的太不小心了,以后我绝不会……”
“不是,我以前切菜从来没出过情况,这次被割了一个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诅咒我!”严雪予话锋一转,又把罪过搬到了他头上。
“你你你!你不要打胡乱说。”
“其实吧,我是因为另一件事情不高兴。”严雪予刚刚还机灵的面颊,这会儿又低沉了。
“说给我听嘛!”
“我感觉我可能要有继父了,最近我妈妈总是在打电话!”
“万一是生意上的呢?”
“不可能,你和生意上的人打电话会露出娇羞般的表情吗?而且我隐约知道是谁!”
“谁?”
“就是她的初中同学,我妈妈以前就跟我提起过,说那个男人初中时是她们班上最帅的男生。前不久我见过他一面,我本来以为现在应该也很帅气吧,结果又矮又胖,跟帅气扯不上半点关系。”
“你是不是指暑假在你家来过的那个男人?当时你妈还非留着我吃西瓜。”林奕天突然想起。
“对对对!就是他!他觉得就是现在和我妈聊得热火朝天的男人。”严雪予笃定地说。
“你不喜欢他吗?”
“我对他没感觉,但是……”
“你不希望你妈妈去找其他的爱人?”
“也不是吧,可能就是不希望她这么快就去找,我爸爸……”严雪予不说话了,只是一颗颗扒着米饭,偶尔夹点菜。
“这是你妈妈的私人生活,其实大人过得也很不容易,为什么不让她们更开心一点呢,而且万一那个叔叔以后对你很好的话,你可不就捡着便宜了嘛。”
“话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