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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守明总觉得,他的运气很好。
在老大告诉他那个女人是在装疯后,他立刻带着人回现场,一下子就发现了那个女人在垃圾桶边上遗留的东西。
一张医院挂号单。
是下午一点半在儿童医院挂的号,神经内科,孩子名字叫刘飞飞。有了医院挂号单,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此外,他还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女人丢掉的那把凶刀,他想都没想,就将凶刀拿走了。
就在他将凶刀拿走后,不到半天,就有早晨起来捡破烂的老人家发现了黑鸦的尸体,报了案。
范守明觉得庆幸,他总算赶在条子之前先找到了那个女人。
他让人找关系,在医院的系统里找到了刘飞飞的家庭住址。
华庭街星辰园7幢3单元403。
范守明很意外,这个女人竟然就住在黑鸦那幢楼里?那她大概认出了黑鸦是她邻居吧?
距离不算远,范守明立刻带着一众小弟去星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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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深深睡得不好,脑海里总浮现出那条黑漆漆的小巷的画面,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还有那三双或纹着纹身,或青筋暴起的男人的脚。
即便睡着了,她还会隐约觉得自己依旧身处那个黑暗的小巷里,正抱着一动不动的飞飞,被人拳打脚踢。
“杀了她……”
她听到那个男人冷冷地发出这个命令,下一秒,锋利冰冷的刀就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一下子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眼前依旧是黑漆漆的夜,她的身旁是正在熟睡中的飞飞,而床的另一边空着,刘宇骂完她出门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许深深,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那只是个梦而已。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再次躺回到床上。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知道是刘宇回来了。
她不想再和他起任何冲突,便闭着眼睛装睡。
然而,那个进屋的人,实在是太小心谨慎了,不仅没有开灯,甚至连走路的脚步声都是轻悄悄的。
许深深觉得奇怪,刘宇从不会这样,哪怕她和飞飞都睡下了,他也依旧会闹出很大的动静。他常常摔门,大声吐痰,不带耳机看手机视频,即便她多次提醒他回家的动静小一点,他也丝毫不会顾忌。
外面那个人反常的举动,让她一下子警惕起来。
也许是杯弓蛇影,她总觉得外面那个人不是刘宇,而是在小巷里杀人的那些人。他们找上门来了。
她心里无比害怕。
这夜黑得就如同那条小巷一样,家里又只有她和飞飞,她无法依靠任何人。
她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轻轻地起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那里,缓缓地转动门上的按钮试图把门反锁。
门锁被反锁上的时候,发出了“咔嚓”一声响,但屋外的那个人却全无动静。
许深深已经百分百能肯定,外面的人不是刘宇。
她的身体因为害怕而隐隐颤栗,但她还是迅速地小步跑回床边,拿起手机。
她下意识地想打电话给刘宇,让他回来。
可是想到外面的人可能带刀,又或者带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她就改变了主意。她应该向警察求救,而不是将刘宇喊回来,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她迅速拨打110。
电话很快接通,“这里是110报案中心,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
许深深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低声对着话筒喊道,“救我!我家进了贼!他带着刀,我把房门反锁了,房间里只有我和两岁大的女儿。我家在华庭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在拧房门的门把。见拧不开,那个人开始插入钥匙开门。
她吓得一颤,话就说不下去了。
她哆嗦着,几乎连手机都拿不稳。
电话那端,报案中心的接线员还在问,“女士?请把你家的详细地址告诉我。”
没时间犹豫了。
她快速地对着电话说道,“华庭街星辰园,7幢3单元801。那个人要闯进来了,你们快点过来救我!如果我死了,那个人肯定是和万立集团有关的人!”
说完这句话,许深深把电话挂断,将手机揣回睡衣口袋里,就迅速抓起被子盖住飞飞的脸。
飞飞,你吃了安眠药,一定要睡得死一点,别发出任何的声响。
她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拿起了梳妆台上的陶瓷花瓶,高高举起,一步一步地走到房门前。
“这门被反锁了,咋办?”
“踹开!”
外面的人见用钥匙都打不开门,就开始毫无顾忌地踹门。
他们踹门的力度很大,迟早会把门撞开,许深深别无选择,只能硬碰硬。哪怕是以卵击石,哪怕她会没命,只要能留下飞飞的命也是好的。
但其实也不是全无希望,只要她能尽量拖延时间等警察来,那她和飞飞就有救了。
“操,这门真他妈难开,我一枪它把打开。”
“别,枪声容易引起人注意,使劲撞就行。”
听着门外面那两个人的谈话内容,许深深早已经害怕得人如筛糠一样抖着,即便如此,她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门。
“一、二、三……”
在许深深数到七的时候,“砰”的一声响,她面前的房门就被踹开了。
她根本看不清面前的男人,就下意识地将手中的花瓶朝他们大致的方向狠狠用力砸过去。
门外的范守明根本没料到,房间里的女人竟然会反抗。他以为所有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只会害怕得大声哭泣求饶。
那个花瓶在他毫无预料之下飞出来,一下子砸中了他身旁那个小弟的眼睛,痛得他瞬间倒地,捂着眼睛“嗷嗷”地直叫。
“操你妈!”
范守明啐了一口口水,直接跨过倒地的小弟,举着枪先走进了房间。
许深深砸了花瓶,就又迅速拿起一旁的实木挂衣架,用力朝面前的范守明打去,范守明手疾眼快,一下子避开了那挂衣架,然后无比迅速地用枪对准了许深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