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守明听到吩咐,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才是他的老大啊,一个丑女人,当然是立刻杀了完事,磨磨唧唧地关着她做什么?搞不好时间久了,那些条子为了找她,真的会查到这里来。
他快速地应道,“老大,你放心吧,我一定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不留下任何手脚。”
许深深自然是听到这两人冷血无情的对话。她这条活生生的命,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们要杀她,就像是杀死牢笼里的家禽一样。
她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明知自己已是死路一条,她却还是壮着胆子,牙关打颤地问道,“为什么要杀我?我已经保证过我绝对不会报警,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多说一个字了。”
范守明听到许深深的话,忍不住鄙视地冷笑道,“死到临头,你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我们老大要杀你,需要给你理由吗。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割了你舌头!”
许深深很害怕。
可是越是害怕,她就越有种不怕死的孤勇,她也冷笑道,“其实,我并非那么蠢的人,明知自己惹了大麻烦都不给自己买个保险。
昨天晚上你捉走我的时候,我报警了。我跟电话里的人说,我要是死了,杀我的人一定和万立集团有关。而且我,还把我在小巷里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事情都写了下来,藏在了一个地方。
我知道你们是万立集团的人,我知道你们在警局里有卧底,我知道那三个杀人的男人里,有一个男人脚上有严重的静脉曲张,另外一个脚踝上有云朵一样的纹身,还有一个人名字叫做范守明。
这些,我都详细地记录在纸上面了,只要我一死,警察找到我留下来的字条,那就是对他们而言最有用证据,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找到。”
许深深不畏不惧,就这样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在打赌,赌他们会为了她所说的那张纸而暂时留下她的命。
却不想,她刚说完这话,范守明就气急败坏地从门外冲进来,一脚踹在她脸上。
她被他踹倒在沙发,他便用脚踩着她红肿的脸,骂道,“死贱人,想不到你还真留了一手,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杀你?天真!”
他用枪怼着她的脑袋,要挟道,“说吧,你写的那张纸藏在哪里了,你要是乖乖说,我可以留你老公和那智障孩子一条贱命,你要是不说,也没关系,我迟早能找到那张纸,不过你老公和女儿可就没那么好命能继续活下去了。
你在小巷里也听到了吧,黑鸦就是因为要挟我们老大才被杀的,你现在蠢到用区区一张纸要挟我们,难道还想活着走出去?”
方千觅闻到了那人鞋底下的那股鞋味,就像从前的无数次,刘宇将她的脸踩在脚下一样,那股味道熟悉得她闻到就想吐。
而现在她既可以忍受范守明无数的毒打和侮辱,也可以忍受闻这曾经能让她作呕的鞋味,但她绝对不能死。
那天晚上她没有从窗台上一跃而下,今天,她又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死去。
即便被踩在脚下,她仍旧冷笑着回怼范守明,“我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我都已经死了,他们就算没继续活着,至少还能陪在我身边。
但你确定,你真的能那么轻易找到我留下的线索吗?没有我,你恐怕一直都找不到,但警局的人,会立刻找到,因为我报警的时候,跟报案中心的警察说过了,那纸条就在……”
许深深故意只说了半截的话,就顿了一下,尔后不怕死地要挟道,“你不杀我,我可以立刻向警察反口不承认纸上面的内容,但如果你杀了我,我可就没办法帮你了。我想,现在警察已经在去我家的路上了。”
许深深越是故弄玄虚,范守明就越觉得她在说假话,毕竟有前车之鉴。
他极其不爽地皱起眉头,他恼怒地想再打许深深的时候,一直沉默地看着许深深的佟本善忽然开口喊停他,“守明,放开她。”
范守明惊讶地转头望向佟本善,问道,“老大,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个丑八怪说的话吧?我觉得她就是在诈我们!上次在小巷里面,她不是为了活命连屎都吃了吗!”
死到临头,许深深反倒什么都不怕了,听到这话,她竟然胆敢大声反驳道,“我没有吃屎!那是米饭!”
“米饭?比屎还臭的米饭,不是屎是什么!”
范守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和这个丑八怪争论这种无聊的问题,他略有些委屈地望向佟本善,请示道,“老大,这女人肯定是在胡说,你不会真的相信她,要改变主意了吧?”
佟本善却摇摇头,“我从不相信她的信口开河,但我想和她玩一场游戏。”
“游戏?”范守明不解。
许深深却从这句话里看到了一线生机,她有些心急,却还是克制地问道,“玩什么游戏?我一定奉陪。”
佟本善冷漠地开口了,“游戏很简单,我放你走,但你回家以后,用这把刀插死你老公,然后报警自首,如果这样,你都还能全身而退,从警局里出来,我就放过你。”
佟本善说完这句话后,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还自以为看到一线生机的许深深,整个人都僵住了。
范守明却松开了踩住她脸的脚,大声地哈哈笑道,“老大,你这招狠啊,把她变成和我们一样,沾上鲜血,有罪的人,她就没法逃了。”
佟本善望向依旧僵住的许深深,低声问道,“是你死,还是你老公死?选择权就在你手上。”
选择权就在你手上。
许深深反复嚼着这几个字。
她的理智又回来了一些。先答应他的变态提议,至少还能走出去。至于其他的,她可以慢慢来。她总不相信这个人真的能只手遮天,操控一切人。
她决然道,“我选择玩这个游戏。”
佟本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守明,放了她,送她回去。”
然后他再次望向许深深淡道,“请你记住,我不是善良的人。你的任何小把戏,在我眼里就像小孩子玩沙,极其幼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