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见,许深深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原本就清丽的脸显得更加漂亮。只是她的神情总是颓丧难过的。
她身上的衣服很宽大,更显得她瘦削的身子弱不禁风。
林渊行看她一眼,已起身走到餐厅那边,拿起热水壶给她泡了一杯苹果花茶放到茶几上,对头说道,“过来喝点花茶,有定惊纾郁的作用。等你喝完茶,我们再聊。”
许深深困惑地看着林渊行,并不理解他的举动。
林渊行也不掩饰,他站起来,伸手轻轻捉住了许深深纤细的胳膊,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这才缓声对她说道,“西楼给我打电话,说你受到了惊吓,甚至还动摇了决心。这花茶是我买回来的,希望能纾解你的情绪。
其实,我明白你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杯花茶,而是别人的帮助。
要做证人上法庭指证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犯罪份子,肯定给了你很大的心理压力。我也知道,刘宇的死对你打击很大。
我必须要向你道歉,是我在部署上疏忽大意,才没能保护好你的丈夫刘宇。所以很对不起。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坚持一下,后天就是上庭的日子,你的口供对我们的公诉很重要,如果没有你的口供,我们的胜算并不是百分百。”
本来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的许深深,听到林渊行的一番话后,心里的那种痛苦压抑又再次涌上来,波涛汹涌地撞击着她伪装出来的平静。
她红着眼眶望向林渊行,“公诉案赢了,我就能过上以前的平静日子吗?”
林渊行怔了片刻,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他无法骗她,他看着她湿润发红的眼睛,心想她心里应该是清楚明白的,她一旦上了法庭,对方的打击报复就是个未知数。
谁都没办法保证,她能和以前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
但他却想给她承诺。
他表情温和地对她说道,“我会尽力让你过上安稳的日子,在江洲市不行,我就向上级请求送你到别的城市去,在别的城市都还不行的话,我还可以向上级请求送你到国外。
你要相信警方,我们绝对会保护好你。”
许深深吸了一下发酸的鼻子,却是低声自嘲道,“要远离这里才能保证我的安全,其实和逃命没什么两样。
我已经亲手葬送了刘宇的命,我不能再让飞飞受到任何的伤害,我……”
许深深还没说完,林渊行打断她的话,直接问道,“你想放弃,不想出庭?”
许深深摇了摇头,“不,我没那么傻。就算我不出庭作证,我将范守明伤得那么重,他的人也不会放过我。
我现在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们警方了,我会好好配合你们,也请你们保护好我们。我不怕死,但我怕飞飞以后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
她不是正常的孩子,没有我,她根本不可能好好地活着。所以,拜托了。”
她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将自己和飞飞的命交给了林渊行。
尽管许深深说这话时,极力装得平静坚强,可她微微颤栗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
林渊行看着她微微颤栗的手,犹豫了片刻,就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她,“许深深,没能护住刘宇是我的失误。但这种失误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你选择了相信我,我也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和你的孩子。”
林渊行的手很温暖有力,但即便这样,许深深的手还是没有停止颤栗。
她抬眸望向林渊行。
先前两次的见面,她都处于极度混乱慌张的情绪中,所以没有好好看过林渊行,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
他原来长了一张俊美帅气的脸,五官端正精致,眼神清澈。
看着他清澈的眼神,她心想他说会保护好她和飞飞,就一定会做到的吧。就像他现在握着她的手给她信心一样。
好一会,等她的手终于不再拼命地颤栗后,他才松开她的手,他继续说道,“对方已经知道了这间安全屋的位置,而且他们擅长远距离狙击,你再待在这里会很不安全。
我想了想,你和飞飞先去我家住下是最安全的。我家楼层高,且安保严密,再厉害的狙击手,也不可能凌空枪击你们。”
许深深只点头说道,“好。”
她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自然是他说了算。
“那你收拾一下,等庄静处理完你丈夫刘宇的事情回来后,会和西楼一起接你到我家。”
许深深没再说话,她正要起身回房间时,林渊行将茶几上的花茶端起,放到她手中,劝道,“喝点吧,别想太多,一切都有我,我们会胜利的。”
许深深看着手中的花茶,心里也在默念着,她只有打赢这场仗,刘宇才不算枉死。
她朝林渊行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端着那杯花茶回了房间里。
待许深深回房间后,一直躲在另一个房间悄悄观察的王西楼,迅速地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他坐到林渊行身旁,笑着夸道,“老大,还是你有法子。
之前我和庄静不管什么,做什么,许深深都是一直在哭,我们都觉得她肯定是怕了,不会再出庭作证。
没想到你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她,让她乖乖配合我们。”
就在刚才,他看到林渊行主动伸手去握许深深的手,还真的吓了一跳。众所周知,林渊行向来高冷,从不近女色,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主动过?
可是他对许深深就是不一样,不仅主动给她买花茶定惊,还主动握她的手安慰她。
林渊行却淡道,“不是我说服了她。是她选择了我们。她现在骑虎难下,心里自然很清楚她除了依靠我们,已经再无路可走。”
王西楼哦了一声,心里痒痒的,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
林渊行见他欲言又止,便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赶紧说。”
王西楼露出浅笑,暧昧地问道,“老大,你是不是对许深深有意思啊?你怎么特别关心她?”
听到这个问题,林渊行皱起了眉头。他举起手按着王西楼的脑袋摇晃了两下,训道,“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关心许深深,难道就不关心你们吗?以前哪一次遇上事后,不是我安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