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你挡了一箭。”

“挡了一箭只是说明，他有救人之义举。”赵晚棠的话里全是认真的语气，女帝点点头。

“我会注意着你姐姐的举动，但你还是要多多注重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言行举止，现在，你比以前更为尊贵，若是让人有抨击的由头。”

“我知道母君。”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

……

窗边下起了淅沥沥的雨，时不时有些许冷风吹了进来，赵晚棠倒是有些舒服，蜡烛的光在宫墙上摇曳着，映得她的脸煞是柔情潋滟。

阿理近日有些咳嗽，赵晚棠看着些许疲惫的老人，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嬷嬷，你先去睡吧！我自己会剪烛的。”

“我还是等着公主看完吧。你怕黑，自然是不敢自己来的。”阿理说道。

“嬷嬷是哪里不舒服吗？说话有气无力？”

阿理慢慢地顺着桌沿坐下，好半日才捋直了口气：“人老了爱生病，这身体不如以前啊。”

“歇息去吧！”赵晚棠收起簿子，站起身来，把它塞进书架。

阿理看着眼前修长窈窕的女子，不禁笑了起来，赵晚棠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嬷嬷又是笑些什么？”

“我笑二公主孩提时，圆滚滚像个大冬瓜一样，本想着你长大可能资质平平。”

“没想到出落这般亭亭玉立？”赵晚棠转个圈，腰身下的裙摆舒张成一朵花，那长吊的玉佩也是飞舞起来，特别好看。

她笑笑，在阿理身旁坐下：“让嬷嬷辛劳这么多年，以后还要委屈嬷嬷给晚棠辛劳几个孩子呢！”

阿理笑得喘不过气来，戳了戳她的额头：“二公主待字闺中居然就想着孩子了，哎呦……咳咳……老身哪有那个福气？”

“嬷嬷带大了母君，带大了我，自然还有晚棠的孩子呢！”赵晚棠笑出好看的贝齿，眼眸里都是迷人的晶亮。

阿理点点头，十八年转瞬即逝。女帝诞下赵晚棠时，身份还是尊贵的公主，未婚先孕成了皇室的笑话，一向宠爱她的父皇也是自感颜面扫地。生下赵晚棠那日，整个都城雷声大作，屋内是女帝撕心裂肺的哭喊，屋外是焦急的阿理和刘丞相。那时的赵虞儿对那个襁褓中双眼紧闭，却哭着要吃奶的女婴极其憎恨，她逼着阿理将女婴脱干净丢入术场的马厩中自生自灭，阿理不忍心，求着赵虞儿给女婴吃一顿奶再让她丢出去。赵虞儿抱着孩子，看着她软软嫩嫩的脸，还不及半根手指长的两只小手蜷在下巴，努力地吸吮着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餐……

阿理要抱走女婴时，赵虞儿却拥着女婴自己盖好棉被睡着不再理会旁人。刘鲍似只好示意阿理出了殿门。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能说会道的赵晚棠，阿理始终不敢对她提及那些前尘往事，那是女帝心上的刺。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赵晚棠听着窗外的雨声，起床把窗户拉上，销上窗闩。红素睡在床边，衣衫齐整，被子却被踢在一旁。赵晚棠掖好她的被角，才慢慢坐下。

今夜的赵晚棠，可算是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