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的张小凡还没醒,她病床边随时等待召唤。
自己的手机被抢了,他的手机又在慌忙中丢了,找不到他的家人,她决定先去钱亦蓝报了平安。
钱亦蓝听了她的讲述紧张得很,收拾了下就来到医院,先去前台把医疗费交了,做好一切才跟筱良薇会面。
“薇薇,怎么回事?”
“哥哥,李曦落要杀我。”筱良薇思前想后觉得有必要告诉钱亦蓝,要不自己以后怎么死的都找不到罪魁祸首。
“谁?”
“段程谨的女人。”
钱亦蓝看着一脸平静的她,这两年,第一次从她的嘴里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没有想象的深情,也没有多大怨恨,就仿佛是个陌生人一样。
“她怎么知道你?”筱良薇这个人已经被抹去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李曦落怎么知道她还活着。
“我今天见到她跟段程谨了。”
因为怕张小凡疼,筱良薇给他用了镇痛棒,现在他睡得死气沉沉,不过他的脸色不好,豆大的汗直流,筱良薇边回答钱亦蓝的问题,边给张小凡抹汗。
钱亦蓝眼底犹豫了下才说:“也就是说段程谨要杀你?”
筱良薇手停下来,她想暴打自己一顿,自己怎么没想到,那李曦落再变态,没有段程谨的准许她也也不敢动她。
所以是段程谨要她死?
顿时觉得悲从心来,几年恩爱夫妻他段程谨是怎么做到要赶尽杀绝的。
以前瞎眼的时候看不清人也就算了,现在睁那么大的眼也没看清对方的狠毒。
不对,那双眼本来就不是她的,是李曦落那个狠女人的,果然别人的东西用了就要付出代价。
钱亦蓝不忍看见筱良薇眼底的悲伤,他扶着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薇薇,我去报警,我们让警察来解决这事。”
“不用了,哥哥,警察解决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我想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钱亦蓝这一刻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人,她眼底的坚韧,甚至他能感受到筱良薇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毒。
狠毒?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在他的心底,筱良薇始终是那个抱着洋娃娃说疼的女孩,善良如天使的女孩怎么能被别人欺负成这样,他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用鼓励的语气说:“我支持你,我们不能让坏人那么好过。”
“哥哥……”
“你俩能不能别在病人面前秀,可怜我现在四肢残废,还要被迫吃狗粮。”
醒过来的张小凡打断两人深情款款的画面,看着钱亦蓝突然红了的脸,还有感受着头顶突然的暴击:
“疼,你这女人能不能温柔点,好歹我也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你是小凡?”钱亦蓝刚刚只顾着筱良薇去了,现在要不是对方醒了,他才没空去管他,仔细看觉得这人眼熟眼熟,才想起来这不是小时候那个倒霉蛋张小凡嘛。
“现在才想起我,阿蓝哥哥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没,没,这不是你的变化太大了,我刚刚去缴费的时候还觉得名字眼熟呢,原来是自家人呀。”
筱良薇知道钱亦蓝平时话不多,现在说那么多话,那这个张小凡就真的没有骗她,是真的认识她了。
可她真的没有一点印象。
趁两人聊天之际,筱良薇去医务室看脚,刚刚在奔跑的时候脚扭到了,静下来才知道疼得厉害。
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建议她打个石膏,她诧异地想:以前不小心扭了脚,她家老爷子一个错骨手,休息两天就好了,现在动不动就躺一百天。
生命也不是这样用来浪费的。
“给我拿点红花油就好了谢谢。”
小护士撇撇嘴,什么也没说直接给她拿了东西就走,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挽起裤腿脚腕肿得老高,手一碰就疼,她忍着眼泪不让掉下来,用手缓慢地揉着。
真疼呀。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呢?
那个时候她跟段程谨在M国相认后,也很悲催的扭脚了,当地没有中医,段程谨跑了几条街才买到盗版的红花油替她涂上,然后一遍遍帮她揉着脚裸。
那冰凉的药酒他的手心里慢慢变得火色,最后在心底散开来,她却一丝疼痛也没有,反而甜腻的很。
原来不是不疼,只是心境不一样了。
联系不上张小凡的家人,钱亦蓝心疼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让她先回去休息。
筱良薇看着他发青的眼底,摇头“哥哥,这两天你累了,你回去吧,左右我没事,就守着他好了。”
“可……”
“哥哥,等你处理好了,我们就能离开了……”
“好,那你注意休息。”
送了钱亦蓝回来,就看见张小凡睁大眼瞪着她。
“比眼睛大哇。”筱良薇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你要离开,去哪里?”
“跟你无关。”
“哎,我好心问问而已,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哈,阿疼……”炸毛的张小凡想要起身,又不知道碰到哪里只能一个劲喊疼。
“活该。”筱良薇嘴里说着最硬的话,手却轻轻将对方的脑袋摆正。
“我饿了。”
“我去食堂给你弄点吃的。”
“我想吃炸鸡。”
“医生说你比较适合吃竹笋炒肉。”
“那你给我带点。”
……
深夜的食堂里只有稀稀落落的粥跟咸菜,筱良薇打了碗皮蛋瘦肉粥再弄了点大头菜。
“你喂我。”
“呃。”
“想什么呢?我手不能动,你总不能让我自己用嘴吃吧。”
“哎,慢点,这种事慢点才能长久呀……”
筱良薇就着一大勺粥弄到张小凡嘴里,对方边嫌弃,边翻白眼,嘴里还说个不停。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
……
筱良薇家曾经养过一只鹦鹉,那只鹦鹉特别能说,每次她说什么鹦鹉就说什么,在她看不见的世界里那鹦鹉就是她唯一的玩伴。
那只鹦鹉太能说了,它可以一天一夜说个没完,好多词她都没有教过。
后来鹦鹉死了,她记得鹦鹉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保重。
当时的她觉得奇怪,现在想想那时它在跟她道别。
她也再没有养过鹦鹉,连宠物也不养了。
而张小凡就跟那鹦鹉一样说个没完,她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都不带喘气的,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他还能好好的吃饭,一滴不剩。
吃完饭,张小凡尴尬地看着筱良薇,他的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
难道发烧了?筱良薇用手摸摸他的额头,不烫呀。
“你干嘛?我知道我好看你也不用这样吧。”筱良薇被人盯得心底发毛。
“我要上厕所。”张小凡咬牙切齿,他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哦,别急,我去叫护士给你插个尿管。”
“滚蛋……”也许是自尊心受挫,张小凡青着脸。
“那怎么办……”
你又不能走,手也不能动,我怎么弄吗?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最后筱良薇只能从床底拿出个塑料盆,帮对方解了裤子,然后……
怎么说呢?
筱良薇不觉得吃亏,那玩意她又不是没见过,不过张小凡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只当是自己占了对方的便宜,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别这样,我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对病人下手的。”
“啊……你没洗手……”
切,我又没摸哪里,要说脏也是你的,我都没嫌弃,你嫌弃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