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元年。
长欢殿。
“娘娘,娘娘你醒醒,别吓奴婢啊。”
低泣声环绕在耳边,云锦缓缓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应的轻眯,脑子里浆糊一片。
这是哪?
她是被誉为神仙在世的神医,毒术医术造诣颇丰,却从不轻易出手,更有传闻说她可活死人肉白骨,哪怕是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废人,云锦也能轻轻松松救回来。
可眼下,床边却跪了乌泱泱一片人,穿着规矩,小声低泣,嘴里念叨着皇后娘娘……
皇后?
云锦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一只手透过床幔伸进来捏住她手腕时,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接着,还不等她说什么,那人便先一步开口,语气谦恭道,“娘娘只是急火攻心,受到了惊吓,修养一段时日便可。”
“谢傅太医,谢傅太医。”离得最近的青莲连连点头,眼圈还微红着,有些发肿。
见状,傅太医只是微叹了声气,提着箱子离开。
皇后失足落入水中,整个太医院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若不是他曾受过纳兰家恩德,这诺大的长欢殿恐怕不会有太医出现。
毕竟谁也不想讨好一个毫无实权的皇后。
“嘶……”云锦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头上的伤被牵动,疼的她龇牙咧嘴,就这么撑到一半,顿时不敢多动了。
青莲听到响声,心里一喜,忙走进来扶她,“娘娘,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了没有,奴婢喊人给你准备膳食。”
她长的激灵,脸蛋通红通红的,说起话来带着股柔意,一身碧绿色的宫装套在身上,让人新生好感。
云锦没答话,僵硬着脖子四处望望,这才不得不接受这个奇葩的事实。
她穿越了!
还是在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被传送过来的!
TM的破天道,要挑人你也挑个寿命将尽的啊,挑她做什么?她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被葬送了,不仅如此,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原主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后,没有半点威严的那种。
想到这里,云锦脸上扬起个不失礼貌的笑,她这辈子行医救人无数,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进宫这“好命”。
“娘娘?”青莲见她不答话,有些着急了,“不会是掉进池子里把脑袋摔到了吧?奴婢再去将傅太医请回来。”
见她真有要去的架势,云锦不得不扶额,“不用,这是什么年代?”
“娘娘,你还说没有摔到脑袋!”青莲眼圈又红了,却还是规规矩矩的答,“回娘娘的话,现在是至正元年。”
至正元年?!
云锦蹭的一下坐直身子,内心的震惊大于头上的疼!
那不是历史上最有名的盛世吗?
她高中选的文科,历史她清楚的不得了,这也是她最喜欢的年代,因为它代表着无上的辉煌,皇上更是一代明君,除了有点古怪外,手段极高。
而这个历史的皇后……
却是个实打实的废物!
她总喜欢唯唯诺诺一个人。
第2章
性格是出了名的温柔软弱,是那种哪怕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也能微笑着说没事的人设。
这坑人的天道!
云锦咬牙,在心里吐槽了千万遍,皇后的母族是纳兰家,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能成为皇后完全是因为尚书曾救过当今皇上的性命,加上皇上对选秀之事不关心,于是随手一挥便给了她这个位置。
然而原主却性格懦弱,见到皇上头能低到地底下去,做不好大事,受尽了不少人欺辱。
就比如这次的坠河事件,历史上的纳兰云锦的确落过水,只不过不是失足,而是受人迫害,她醒后没有怪罪任何人,只是默默咽下这口气,选择了忍气吞声。
事后,尚书一家进宫探望,自家二哥哥为了她大闹后宫,被瑶妃当场杀死。
皇上忌惮瑶妃母族势力,纳兰家地位较小,原主性格软,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见她脸色不佳,青莲以为是因为皇上没来,斟酌了好一会才出声道,“娘娘,皇上今日在乾清宫处理政务,忙到现在也没踏出,等你病好了,他肯定会来看你的。”
来看她?可能吗?
历史上,皇上一辈子都没碰过纳兰云锦,也一辈子无子嗣,他本来就对原主不感冒,会因为这点事来看她?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
云锦心里跟明镜似的,也没去拆穿青莲的谎话,揉了揉眉心,让她退下。
她起身走到铜镜前,望着镜子里娇俏诺人的女人,心里更加不喜欢原主了,都长成天仙了,还被人欺负成那样,这能不气人?!
因为落水的缘故,云锦发型有些微乱,嘴唇苍白,尽管如此也仍旧压不住她的娇艳。
所以那皇帝是眼睛瞎了还是脑袋出问题了?
她轻哼一声,但还是败给了身子骨虚弱,认命躺榻上去了。
后面妃子们连续几天请安,都被她以身体不适挡回去了。
五天后。
“娘娘,李公公求见。”青莲恭恭敬敬走进来,弯着腰道。
李显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宫里人都得巴结着他,不过也有些人看不起他,毕竟只是个太监,还轮不到他们来低声下气的讨好。
历史上此人会被人陷害,最后落的个砍头的下场,他总管的位置被徒弟苏格顶替,以前那些巴结他的人纷纷转向苏格,人财两空。
到死,他都是瞪着眼睛的。
云锦坐在主位上,她穿着一袭淡紫色的垂地长裙,袖口处修着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腰身紧致,盈盈一握,越发衬的人娇小柔弱。
梳着简单的慵装簪,金色步摇贵气矜贵,戴了几星淡金色的耳坠,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插着一支云朵状的碧玉簪,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脸上略施胭脂水粉,美得不真实。
她就这么半撑着头,上位者的气势尽显。
嗓音清脆,带着股淡淡的慵懒。
“请。”
没多久,一个拿着拂尘的中年男人便走进来,脸上笑意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