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赌气：“不去！”

青莲奇怪娘娘不是一直对治病都很有兴趣吗？莫不上人闹别扭了？

此时一位宫女来报：“娘娘，淑妃求见。”

“淑妃？”众妃大闹长欢殿的那次，皇上突然降临来解围，事后听闻是淑妃暗中派人去请的皇上，本是所有人都不知，奈何所派之人和青莲有些交情，觉得皇后知晓应是无妨就说了出来。

“请淑妃在外殿稍作，待本宫梳妆之后再去迎客。青莲，我衣裳呢？”

“诶！这儿！”

云锦刚穿好外裳，就传来急唤：“皇后娘娘，臣妾家中老父病急，请准臣妾出宫！”

“让她进来！”虽不知原因，但她曾帮过自己，即是有急事，也不必在乎什么规矩了。何况云锦本就不喜这宫中条条框框的规矩。

“是。”青莲自知淑妃曾对自家娘娘有恩，虽不合规矩也不好拦着，最简单的妆发也需要半柱香的时间。

“淑妃娘娘，皇后让您进内殿。”

“内殿？”淑妃一怔，转而不想太多，便随青莲进了内殿。

“参见皇后娘娘。”虽是心中急切，倒也守了见面的规矩。

“快起来。令尊他……”

“家父昨日回府后突然晕倒，家母寻了京城名医也未稳住病情，家父与叶老太医交好，叶伯闻讯前去诊治说……说……家父可能时日无多了。母亲遣人送信，让臣妾回家中一见，请娘娘准许臣妾回宫。”说着，淑妃眼中含满了泪水。

云锦不再问其他：“快去吧！”

淑妃没想到皇后娘娘答应的这么痛快，连忙跪下：“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别耽误时间了，快回去吧！在家多待些日子，替本宫问魏老大人安。”

“是。”

淑妃走后，青莲气嘟嘟地看着云锦。

云锦觉得可爱，伸手戳了那仿佛塞了个苹果的脸蛋。

“怎么啦？”

“娘娘，你准许舒妃出宫也就算了，怎么还住让她在家多呆几天？”

云锦敲了一下青莲的额头：“人家老父亲病重，可能没几日了。作为子女的，淑妃她如今不应该陪在魏老大人身旁吗？”

青莲点点头，又摇摇头：“作为女儿是该陪在父亲身边没错，但淑妃她是宫中女子。”

“宫中女子又如何？”

“后宫女子不得轻易出宫娘娘，您该是知道的。虽说前朝后宫牵连，但没有哪个皇上是希望自己的妻妾与自己的臣子牵连过多。妃子唯有得皇上圣旨，或太后、皇后懿旨才可离宫，但离宫不得超过半日。”

云锦皱着眉，什么破规矩！

“来个简单的发髻，我要去见秦渊。”

青莲一听，顿时喜笑眉开：“是。娘娘要带些什么？清神香？润雅汤……”

“我带这些干嘛？”云锦打断青莲的眉飞色舞。

“治病啊！娘娘不是要去照顾皇上吗？”

“我照顾他个鬼！我要去废了，这破规矩！”

“啊？！”

……

文华殿。

“皇上，苏老将军求见。”

“嗯。”

李显担心龙体：“您昨夜又犯了头疼病一夜未睡，刚您撑着没让大臣们看出，这才下了早朝，不可再劳心了。奴才让苏老将军择日再来吧。”

秦渊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叹了口气：“无妨。”

“皇上……”

“朕去宣诏？”

“奴才不敢。”

苏将军进殿行礼后，秦渊先开了口。

“若还是征伐南宁之事，将军便请回吧。”

“臣不敢。”

“何事？”

苏老将军语气恳切不见卑微：“魏老大人身体抱恙，臣去魏府探望，却被拦在门口。似是因昨日与臣争论时气坏了身子，臣心中愧疚，敢请皇上一道旨意，准许臣去魏府致歉。”

前来见皇上的云锦刚好听到苏老的一番话：“魏老既是被您所气，其家人又不想让您进府，您何必让皇上为难呢？”

“皇后？臣拜见皇后娘娘！”苏将军对皇后的出现有些惊讶。

“参见皇上。”

“你怎么来了？”

“我……臣妾听闻皇上未用早膳，担心龙体。”云锦耐不住青莲的嘴，只能带了食盒，不巧遇见苏将军请旨，正好用这个当作借口。

秦渊一听，黑脸瞬时散去，还有一闪而过的笑容。那笑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以至于云锦以为自己眼花了。

云锦转身接着对苏将军说：“您看望同僚本是极好的，奈何对方的家人不想让您见魏老。您与魏老，一文一武皆是朝中肱骨之臣。您请旨，皇上同意难免有损文臣的心思，不同意则是拨了武将的面子。”

苏老将军有种被戳破心思的羞愧，但很快就转变为一脸歉意：“老臣疏忽，多谢皇后娘娘指点，请皇上恕罪。”

云锦接着说：“您征战沙场多年，或是对人心了解少了些，皇上不会也不能降罪于您。您还有其他事吗？皇上要用膳了。”

“臣……告退。”苏老将军被噎得无话说，只能告退。转身之时不由得多看了云锦一眼，自己女儿来信说皇后今时已不同往日，能力不可小觑，唯唯诺诺天性软弱的人，即使历再多也不会改变天性。

云锦见秦渊支着头看自己，眼神中情绪有些复杂：“皇上先吃哪个？”

“这个粥熬了三个时辰。”秦渊不语。

“酥饼当作餐后点。”秦渊盯着云锦。

“虾仁是臣妾昨日亲自刨的，上好的脆叶汤腌了一夜，很是入味。”

秦渊终于说话了：“锦儿亲手为朕刨的？”

“嗯……”为我自己，便宜你了。

“辛苦了。”

“啊……哈哈……”，云锦尬笑，“不辛苦不辛苦哈……”

“锦儿如何得知我不会罚苏将军？”

嘎？话题转的有点快。

“臣妾……臣妾知皇上为清君，清君不罚无知之人。”

秦渊笑了，摇摇头说：“无知之人？”

“额……臣妾私自做主，请皇上恕罪。”

“清君不罚无知之人，锦儿请起，朕不会罚你。”

“……”我谢谢您嘞。

“皇上，臣妾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不是单纯地为我送饭吗？秦渊有些失落。

“何事？”

云锦为秦渊摆菜：“请皇上一改后宫之规，允许后宫嫔妃于家中大事时出宫多日，加长嫔妃出宫时限。”

“为何？”

“嫔妃亦有情，子女皆有义。家中亲友娶妻生子，父母病重伤亡，理应出宫一看。皇上崇尚孝字，自己也身为孝子，怎能不让后宫妃嫔尽孝？孝顺太后之时，也不该忘了家中生自己养自己的父母啊！”

秦渊看着云锦，示意她继续。

“这皇宫后院铜墙铁壁如同一个方盒子，将人牢牢困住，如同一个鸟笼将无数花季少女一辈子锁在这里，锁住了自由，锁住了，希望锁住了人。”

“在朕身边，就如此难受？”

“心念皇上，有皇上陪伴又怎会心伤。但皇上日理万机，又怎会有时间去陪伴每一个人，既皇上陪不的，那何不准许嫔妃出宫？哪怕是偶尔出国散散心，又少了后宫争斗，少了闺中怨气。”

“那皇后，可心伤至此？”

“……”，看着那人期盼的眼神：“臣妾日日可见皇上，自不会心伤。

“准了。”

“啊？”

二人都得到肯定的答复，男子隐忍着心中喜悦，女子眉飞色舞都被他添菜。

秦渊放下心去，转念要问清今日之事。

“可是淑妃请旨出宫一事引你来的？”

“是。”

“见苏老在此，你便心向曾帮过你的淑妃，不让他去扰了魏老的休养？”

“是。”

“你身边侍女告诉你朕未用膳，劝你带些吃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