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秦你怎么回事？用着人朝前，用不着朝后？掌柜的可待你不薄。”

“你别在这儿放这个轻巧屁，那台明四州人都一片一片的死，谁敢去？”秦掌柜瞪了一眼老王道，“话又说回来了，那杨大夫性格怪癖你又不是不清楚。除了掌柜的他正眼看过谁？我去了就管用？还不如直接让掌柜的发封急信。”

话虽然难听，可王管家心里清楚，老秦说的句句属实。

“哎，你说的也是……要不是当年掌柜的联手几大粮商压价救民，恐怕他连咱掌柜也瞧不上。”

老王叹了口气，拿上抓好的药就告辞了。

老王虽然着急，但走集市口的时候看见人来人往的，心里害怕再撞了那个，干脆下马步行。

路过官榜的时候老王看见榜前围了不少的人，人堆前好奇心也上来了，心道望一眼就走。

“哎，这不木家的老王么？近来可好啊？”

“呦，这不是孙掌柜家的？你瞧咱们兄弟都多久没见了。”

“要我说让你家掌柜的搬来城里住算了，省的事事不方便。”

“不成不成，杨大夫有话，掌柜的身边不能嘈杂，山上还是好些。”

“哎对，说起你家掌柜，我刚瞧布告上的画像和你家掌柜还真有些相似，你家掌柜的可好啊？”

“去你的，我家掌柜的心肠你们还不知道？她哪儿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哎你还不信，是真的。你挤前面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布告还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是给什么丞相洗脱罪名。”

王管家不信，将手里的缰绳交给孙掌柜家的就挤进去了，身长脖子一望不由得笑了：“哎别说，和我家掌柜还真有点像哎。”

一旁响起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看好了，这是在找前丞相，朝廷要员。木肃那个被休回家的二手货也配？就是照着改了名字还是个贱货，我呸。”

王管家登时急了，抬手就搡了那人一把：“哎，你怎么出口伤人啊？”

一见有人推搡，周围百姓也都渐渐都散开了，生怕碰了。

孙掌柜家的眼明手快的冲了上去笑道：“呦，这不是小粮铺贺家么？这最近生意都好到出来闲逛的份上了？”

周围百姓开始指指点点，或大或小的声音不绝入耳。

“这是那年兵灾抬粮价的那个吧？”

“是啊，你不知道当年……”

“呵，还有脸在这儿骂人？谁还买他家东西？”

那贺家人恼羞成怒，当街就和王管家厮打起来了。

衙役远远看见布告栏前有人打架立刻冲了上来，抬头一看，衙役就笑了。

“哎？王管家？你这是怎么了？”说罢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立刻心领神会的笑着摇了摇头。

“哎呀，王管家你就放宽心，我们兄弟几个刚看见画像的时候也觉得有点像，可这毕竟是画像。这木掌柜在县里也不是一年了，为人和身世大家伙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快回家去吧。”

到底是官家的人，怎么也是要给些薄面的。

王管家盯着贺掌柜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牵上自己的马就走了。

孙掌柜家的还在后面喊道：“有空带你家掌柜来孙家喝茶啊！”说罢回头瞪了一眼那贺家掌柜冷笑一声就走了。

王管家在街上差点跟人打起来，可那也没能解气，回到院里还是气鼓鼓的，木肃看了觉得有些好笑不由问了一句。

“老王你怎么了？下山的时候还好好的。”

“打了一架……掌柜的你不知道，那贺家的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你。”

木肃闻言抬头一笑：“不是要你离他远些么？你不往前凑怎么知道他骂我？”

“哪儿能啊？孙掌柜家的说布告上有个人和你可像，我就上前看了看，那贼子就在一旁说……反正是不好听。我就跟他理论起来了。”

“哎哎，我可没教你用拳头和人家理论啊，你别乱用词。”木肃气定神闲地吹着碗边的热气。

王管家一下被戳穿颇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想着还是说点别的。

“掌柜的你别说，那画像上的人还真有几分像你。掌柜的一点都不吃惊么？”

木肃笑着放下药碗道：“去年山里的张麻子被抓的时候你不也看见了？跟画像长得像么？”

王管家连连摇头：“那可差太远了。”

“这不就结了？碰巧而已，好好熬药去吧。”

“哎，好嘞。”

几副猛药下去，木肃虽然脸色越来越差，但病却是好了。

木肃病好的头一件事就是谴走了王管家他们，将温玉从房间里挖出来给他看病。

温玉见到木肃还是很拘谨，木肃能明显感觉到他是在尽力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令人厌弃。

每次给他上药的时候创伤上的脓血他都有尽力擦干净，尽管这种行为对他来说和上刑并没什么区别。

一连试了四五种药方，在他身上也试了六七处。虽然疮面的确是由溃烂逐渐脱落成红肿，但是却和木肃想象中差了很多。

倒是温玉，看见自己身上确实有好转惊喜到难以言喻。

木肃并不愿意打击他，转眼就进了夏天，还不知他要受多少罪。

温玉身上的伤换一次药相当麻烦，而且伴有剧烈的疼痛，即便是这样，也必须一天三次的换药方能略见成效。

看着他疼的只抖也不肯吭声，木肃一度有些不忍心。

但是温玉却执着的很，每天都乖乖来找她换药，大有和病魔以死相抗的决心。

终于，温玉双脚上的硬疮全都逐渐脱落，也露出了皮肤原本的颜色，尽管红肿不断木肃还是松了一口气。

与此相伴，天气一天天炎热了起来。

温玉身上的疮开始代替汗液慢慢渗脓，恶臭时时笼罩着这个院子。

府里上下都开始劝木肃，有时温玉就在旁边，就会有人来恶语相向逼他出府。

木肃吓得把人全都隔了开来，每天只有她接触院外的人。好在温玉心里素质极好，再怎么被骂也没还过嘴，更没说出什么不治和放弃的话。

勉强治好了双手和双脚，有一日温玉趁木肃休息悄悄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