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肃扯了扯嘴角,没了胸口的沉重她轻松了不少,只不过耳朵里还一直在嗡嗡作响。
“我也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个毒这么厉害,差点就没命了。”说完木肃还自嘲的笑了笑。
“还笑!”杨大夫怒喝她一声,“你当我是神仙?你知不知道这次发了南元丹所有的药效才救你一命?”
木肃闻言惊了一瞬,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杨大夫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你心里清楚,即便是南元丹已经没了效力,你也不是非死不可。”
木肃抬头看向杨大夫,伸手示意他先别说话,她从耳边逐渐减弱的嗡嗡中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杨大夫顺着木肃的眼神看向门口。
大门忽的被打开,温玉就站在门口。
木肃皱眉道:“温玉?你在这里做什么?快回房去。”
杨大夫看了看他的脸冷笑一声:“你不用支开他,你若想续一命,我看用他就是最好的。”
温玉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杨大夫,您说什么?”
“不行。”
木肃撑起身体:“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要出去害人?”杨大夫目光凌厉。
木肃顿住了。
四下寂静。
温玉缓缓进门,将房门带好:“杨大夫,有什么事,不如和我说罢。”
“不行。”木肃抬头阻拦。
短短两个字温玉就已经听出了她的担忧。
杨大夫缓缓放下卷起的衣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们两个商量好再来找我,没关系,好在南元丹是稀世珍丹,即便是不做你也还有半年的时间准备后事。”说完就走了。
温玉见杨大夫离去,转身看向木肃,刚想开口就被她拦住了。
“别说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出去。”木肃脸色都冷了下来,语气里都是命令。
温玉心知肚明她现在这个状态无法商议,于是点了点头出门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转身退出来,杨大夫就坐在院里的石桌旁收拾自己的药箱,见温玉被轰出来丝毫也不意外。
“坐吧。”杨大夫朝对面的位置抬了抬下巴,看都没看温玉一眼。
温玉也毫不在意,坐到了杨大夫对面缓声道:“杨大夫,这些天木掌柜身上压了许多事,还请神医妙手救掌柜一命。”
杨大夫冷冷一笑:“是我不救她?都是她自己找死。真是的……挺聪明的一个人,唯独在自己身上琢磨不明白,怎么会有她这种人?!”
“那……神医的法子可是需要我做些什么?”温玉丝毫没有受到杨大夫抱怨的影响,开门见山地问道。
杨大夫拿眼角斜了他一眼道:“小子,你是刘氏族家的小倌?”
温玉愣了一下,缓缓点头:“不错,神医好眼力。”
“哼,这可不是我的眼力,我可没见过你。师弟曾经给你诊过脉,形容过你的病症,当时都觉得闻所未闻。”杨大夫一捋胡须道,“这病她是怎么给你治的?”
温玉立刻明白了杨大夫的意思,大概是因为这个疑难杂症不好意思去问木肃所以在这里等自己。
想来木肃将杨大夫当成自己人,这种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隐瞒,于是如实相告。
杨大夫一拍大腿:“难怪木肃这个二把刀都能治好,原来是有古籍相助。古籍呢?拿来看看。”
“木掌柜说,这古籍早就被焚毁了,世间仅此一本,否则她也不必多次尝试了。”温玉摇了摇头道。
“这个傻瓜!这个傻瓜告诉我啊!那木肃的医术还是我教的,只要她说出两个药方,我定能明理!”杨大夫站起身,“不行,我得亲自去问问。”说着就要走。
温玉上前一步道:“神医,如今木掌柜的身体要紧……她已经病了许久了……”
杨大夫转头看了他一眼,扯起嘴角摇了摇头:“没想到你这个小倌还挺讲情义的。不用担心,这木肃虽然是幅好心肠,但是贪生怕死的紧,吓唬吓唬过两天她就自己想通了。”
温玉侧身挡住杨大夫道:“神医,木掌柜惜命我也知晓,可如今她这般坚决的将我赶出房门,即便是改变主意也需要好久,她的身体却是不能再拖了。”
杨大夫正眼看了看他,停住了脚步思索了片刻道:“我还以为木肃是因为瞧不起你所以不愿意,看来是我想错了。”
“明明白白跟你说了,这木肃是靠养在身上的毒蛊织住伤口续命的,这种毒蛊靠吸**元为生。你要是想救她,就得重操旧业,给她时常补齐阳气,我这么说你可懂了?”
温玉登时愣在了原地,过了片刻缓缓道:“那……可神医为何说木掌柜要去害人?”
杨大夫撇了他一眼道:“难道你跟她住一个院里一年多,没发现这木肃不是个人么?”
“告诉你,常人若是被毒蛊吸了精元只能当场毙命,好在木肃是个半妖之身,她可以吸取男子阳气变成精元。”
“可一旦人被吸干了阳气可就活不成了,不过好在你也不是人。”
“什么?!”温玉险些失了风度。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杨……神医的意思是……?”
杨大夫看着他笑了笑道:“这还用我说?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么?你为什么得了病谁也瞧不出?浑身溃烂无法发汗也没有死,你不觉得自己太奇怪了么?”
“……可从没有人告诉过我……”
“那是他们医术不精。”杨大夫满心都是木肃脑子里的古籍,挥开温玉就朝她要药方去了。
温玉愣在那里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缓过神来,匆匆朝木肃屋子里走去。
木肃正点着头一味一味地跟杨大夫说药方,杨大夫趴在床沿上一边斟酌一边写方子。
这杨老头是个暴脾气,现在还有求与他,不能得罪。温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到了桌案旁。
杨大夫写完方子,视如珍宝的捧了起来赞叹道:“真是巧夺天工的一对药方……”
“木肃你看,这第一副药是用来下毒的,可第二副药用完这药力刚好中和,若只用其一,药效不发;若只用其二,则毒性噬身。”杨大夫眉开眼笑的吹干墨迹,“这两幅方子真是缺一不可啊……不得不说此人医术当真堪称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