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位置靠着透明玻璃防护栏,偏头正好对着暮色大门口。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刚进门的一对男女。
真他妈,人生何处不相逢。
总让他虐狗的见着不想看到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窜来窜去。虐心,虐神,虐肺,躲都躲不开。
真他妈,难道是故意安排好的吗!
是的,这时顾以沫和慕北恰好进了咖啡馆大门,坐在一楼离大门口最近的位置。
其实,慕北是看出来,顾以沫最近好像有些不大开心,想着让她接触一些热闹的活动,换换心情。
现在的他,觉得站在朋友的位置,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小沫,无论如何这次你要帮学长这个忙,不能拒绝我。
主持是你的强项,不能落下了。
慕北总有办法蛊惑她。
她撒娇的睨了他一眼,弯着唇好……。尾声拉得老长。
说定的,别放鸽子!
她看着他认真的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咯咯咯地笑开。
滕宇飞看着楼下的男女,男的俊,女的俏,好登对的一对。
男的言笑晏晏,女的低眉浅笑。
他的心像是在外面三十几度的烈日下,翻来覆去的煎熬着。
他伸出手,端起桌面的咖啡,又喝了几口,似乎没那么苦涩。
他看着男的接了电话,向女的歉意的低了低头,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想着是要现在下去呢,还是等着她离开了,再走。
不多时,他再歪过头看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应该离开了吧。
他拿起了手机,下了扶梯。到二楼换梯时,他看到顾以沫站在吸烟区,面朝着窗外,一下一下的吸着手里的香烟。他脚步微顿,眉头微拧,逆着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了,几近苍白。
她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吗?
烟瘾还这么重。
孩子的事,她到现在还没从打击中出来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不断,他却开不了口去问一句,好像他们之间就这样僵持住了。
顾以沫拧灭了香烟,扔进垃圾桶,她转身的瞬间,好像看到有个身影匆忙的一闪而过,但这个地方人来人往的,她轻嘲了一下,自己想太多。她伸手拍了拍手提包上的烟灰,转身下了楼,出了大门。
募捐会场气氛很好,场内建筑界的老板和一些市政界的要员觥筹交错。招呼声,交谈声此起彼伏的交错着。
顾以沫站在高台上跟另一位不熟识的杨姓小伙子搭台,她清了清嗓子,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感谢大家的慷慨解囊…………我爱5ilr
滕宇飞坐在阴暗的角落边上,静静的看着高台上的人儿,时隔多年,她依旧是人群中最扎眼的光芒。
绸缎般糯糯的嗓音,依旧让他魂牵梦绕,一圈一圈的回音荡在他的心坎上,仿佛四周皆寂。
她依旧美得让他惊心动魄。
顾以沫立在台边,礼仪小姐已经拿着募捐箱子在台下集筹了。借着灯光,她在场内环视了一圈,目光轻轻落在了角落里的阴影里。
他也在呢!
是呢,他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建筑界大老板嘛!
真好笑,自己是他的老婆,却从来都不知道他有些什么应酬。瞧瞧在场的,哪个不是带着女伴,带着家眷的。
甚至在刚才为止,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出差回来了呢。
这么长时间,一走了之,杳无音讯。
忽然觉得这段婚姻真的好可悲。
仪式主持完后,她去了大厅,拿了点东西,吃了几口,目光却总是不住地看向那个身影,看着他跟别人碰杯,喝酒,侃侃而谈,言笑晏晏。
人声鼎沸,仿佛只有他一人醇厚低沉的声音。
人影挤挤,仿佛只有他一人光芒闪耀身影。
她觉得有些烦闷,想去外边的阳台抽支烟。
滕宇飞一波接一波地敬完酒,也想着去抽支烟。他刚到门边,便看见她隐在半阴暗的角落里,斜倚着栏杆,青葱的指尖夹着烟草,时不时的深吸几口,然后微抬起下颚吐着烟圈,动作有些轻佻,又带着几分风情的魅惑。
他觉得此刻的她,有些陌生,又有些遥远。只瞬间他的心泛起钝钝的痛意。
在他站在门口那一刻,顾以沫便知道了。
她似是在等着他过来,又似是在假装不知道他的存在。
直到她点了第三支香烟……
宇飞……你怎么站在这儿?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接着一道欣长的身影在白炽灯光铺满的地面上笼罩着一大片灰暗的阴影。
没事……就站了会,进去吧。说完,他转身朝大厅返了回去。
两道灰暗的身影越拉越长,很快便消散了,地面上又铺满了白炽灯的亮光。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嗤嗤的笑了几声。
原来他有女伴呢。
她猛吸了几口香烟,却被呛得咳嗽不止。
苦不堪言!
痛彻心扉!
有句话怎么说?
有多希望就有多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