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头,打断脑里继续往下的浮想。他歪过头看着顾秉年已经环抱双臂呼呼大睡,很喜欢他这样憨厚老实,如兄如长。他莞尔一笑,双手抱头靠在冷硬的椅背上,闭上眼睛。
也许是天气寒冷,也许是内心激动,他辗转难眠,心里又百转千回的纠结起来。
此去宁城,待见着她该说些什么好呢,说,好大的雪呢,你冷不冷?还是,新年快乐,来给你拜个年?
好像不太妥,太显得刻意了些。
不如推顾秉年身上算了,就说,陪他来给蒋萍拜个年,顺道来看看她。
但又想到她若见到自已时的态度,又敛了敛眼睑,神色沉郁。恐怕她又该是冰冷的水眸,肃穆的神情吧。
大年初一,车厢内的乘客了了无几,显得冷清,充斥着火车行驶时车轮在铁轨上转动的声音,哐珰哐珰,格外突兀。
滕恺霖侧着头看窗外倒去的风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他是被冻醒的,空旷的车厢,冷风从缝隙灌入,冰凉刺骨。他抽出枕在脑后僵硬的双手使劲搓了搓,又往掌心哈了几口热气,才觉得暖和些。拿过水杯想去取些热水,竟发觉双腿麻木毫无知觉,一时重心不稳,往地上栽去,额上重重磕向一侧硬座断裂的扶手,汩汩流血不止,声响有些大竟引得周围惊呀连连。
“哎呀!流血啦!”
“有人摔伤啦!”
……
“你怎么了,这是,伤哪了?”顾秉年被惊醒,赶忙将他朝他伸手。许是有些体力不支又失血过多,他张口“没……”事,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车厢更加嘈杂了,列车救护拨开人群“大家请让一让,让一让。”说着朝他鼻翼探了探,与顾秉年一起把他扶起坐好。
“没大碍,伤不深,只是疲劳过度。”说完拿起棉签给他清理了伤口,又贴好纱布,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一段小插曲无关痛痒,却让顾秉年这个老实巴交的人深深震憾了一把“去宁城的事你琢磨了多久?”
滕恺霖摸了摸额上的白纱布,气极了,这下挂彩了,像个混迹市井的无懒了,回起话来也漫不经心“三五天吧。”
“这三五天你没吃没喝,不睡觉吗?”顾秉年盯着他眼下的一片乌青。
“吃不香,睡不好。”不过刚才倒睡熟了,他捏着杯耳喝了几口热水,舒服多了。
“若是我昨日不答应跟你去宁城,你是不是打算继续茶不思饭不想。”
“你不是答应了吗?”
“你……哎!”顾秉年顿时觉得心下无力,拿他没办法。
往后他每每忆起此事总是捶胸顿足的感慨滕恺霖对林君如用情至深,却没能有个瓜熟蒂落的结果,到底造化弄人。
原来一天的车程,因为天气的缘故,火车行驶缓慢,硬是走了一天一夜才到达宁城。
天刚蒙蒙亮,列车员便举着广播筒喊着“乘客们请注意了,宁城到站了,请下车的乘客带好各自的包裹排队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