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得很快,第二天中午大雪初停,秉年爸妈和恺霖爸妈两家人去了中心街的邮电局分别给蒋萍家和林君如家发了电报,约好大年初八宁城相见。
初八,还有三天。
三天……好长的时间。
一时间滕恺霖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和心潮澎湃杂乱交错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人就这样,在面对自已所期待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走上章序的时候,又担心在等待的过程中会有所变数,恨不得立刻、马上知晓最后的结果。
他又继续揣测着林父的态度,不确定他老人家是否会答应,虽然那天与他相谈甚欢,但出于待客的礼貌和作为翁婿的情份是有很大差距的。而且,还有林君如本人,必竟她一直都在跟慕义怀处着的,包括到目前为止他们似乎都还是对象关系,并且她对自已是有心还是无意,也未可知。
自已……也没有跟她表白过心迹。
这样贸贸然的两家人就相约见面,还要把事情说开了,会不会弄巧成掘。
说到底,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的事。
募地,他又想起了际大师写的两张小纸上的字:不得,伤。
心中更加彷徨无措,凄然失落。
爱情就是这样,总让有情人患得患失。
一直到第二日的午后,邮局托人捎来宁城林家回来的电报:静待客来!
静待客来!
这是默许了么……
正月初八,大吉,诸事宜。
万里挑一的好日子。
这是秉年妈特地去城堭庙求的,说是还要配上早上八点这个时辰,就吉上加吉了。
为赶这个吉时,两家人特意在初七这天就坐上了去往宁城的火车,在宁城的旅馆投宿了一晚。
天依旧下着雪,但两家人似乎在这个寒冷的雪天热情高涨,特别是秉年妈,她对即将要到来的明天既激动兴奋又紧张不安。
其实那天里谁不是一样的心情。
整整一晚,他躺在旅馆素白的单人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一室漆黑,再逐渐泛白,最后天色大亮。
他眼睁睁的等着,以为幸福终究会到来的。
八点,吉日吉时。他敲开了林家院门,来开门的是他心爱的姑娘。
她今天真好看,内里穿着厚实的玫红色旗袍,外头套着同色齐腰小短袄,白皙的脸上扑了一层粉晕,两侧的长发挽在耳后,周身散着书香门第才有的墨香和书卷气。
脸上挂着盈盈笑意,举止优雅,落落大方。
“伯父,伯母,恺霖,快些进屋。”她温柔的出声,迎了出来。
他悄悄看了一眼自已的爸妈,见他们脸上笑意更深,直达眼底。
那天似乎很难忘,又似乎全都忘光了。
两家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很投机。但说了些什么,他却一个字也不记得,因为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搅乱了他的平静。
只知道,两家人最终敲定了他俩的婚事。
他抬头望向她,撞上她小鹿般惊慌的眼眸,见她满脸粉粉的羞赧,心下一片柔软。
终于尘埃落定了吧,他想。
其实他所希望的人生,很简单,与相爱的人平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