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食指在窗上的一层薄雾上点点划划,写了一个名字:滕宇飞。
他第一次这么慎重的正视这个一直在情场上让他濒临措败的男人。
这个男人足够的强大,能护她周全,保她万事无虞。
起码,他们是相爱的,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就这两点,饶是他三头六臂,神通广大也不能企及的。
更何况在她面前,自己一直都扮演着一个步步紧逼,强取豪夺的恶人。
他心下喟叹。
这场雪应该又要持续到年后吧,等这场雪下完,他就三十二岁了。人生当中最美好的年华,他好像都肆意挥霍完了。爱情,事业,家庭,这些他本该一步一步去完成的事情,现在都被他弄得一团糟,还有眼下最棘手的事情,金城人民法院的传票。
他就这样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到窗边凝望着深沉的夜幕。
他没有料到,滕宇飞这么快速的就查到了他这里,不,应该是整件事情里牵涉所有人,而且一击即中,不留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
这种快,狠,准的铁血手腕,更令他为之佩服。
也好!快点解决完这些毒瘤,天下就太平了。
只是那时,他也该被引渡回新加坡,他的国籍了吧。
哦……他不知道往后他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金城来看她一眼呢。
他咨询过律师了,根据引渡法,他可能被刑拘一年左右。
他是不是幡然醒悟得太晚了,索性还没有到达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凝着淡白的雪花,一片一片洋洋洒洒,不知不觉间已经堆积得很深了,他想象着踩在上面时,深一脚浅一脚软绵绵的,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其实,除了爱情,生活还是有很多很美好的事情的。
就让他做一件与生活有关的浪漫的事吧,他搬了椅子贴在窗边,交叠起双腿,认真的看一场冬夜的飘雪,等一场即将到来的天明。
今天对于蒋竹笙来说,是个非常特殊而又激动的日子。今天是她的老父亲蒋百川的九十大寿。
她一大早就在卧室的衣柜里挑着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换下,不厌其烦。
最终她选了一件酒红色的貂绒大衣套上便与滕恺霖出了门。
蒋百川的寿礼很隆重,整个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蒋竹笙到凯悦酒店时,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她问了酒店的服务员说,在休息室休息。
他们一路招呼着宾客,往休息室走去,人都到齐了,总不能寿星缺席吧。
二楼的长廊有些安静四周窗帘紧闭,只有微弱的几盏廊灯亮着,脚踩在地面的红毯上还会发出咝咝的回响声。
蒋竹笙莫名的有些心慌,她不自觉抓了滕恺霖的手臂,整条长廊,就右侧的正中一间房门半开,透着灯光。
她快到门口时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她的心脏一阵抽紧,蹦起卡在嗓子眼。
“您……可知道,您的外孙媳妇为何没来给您祝寿?因为呀,您女儿竹笙不喜欢她,便让您外孙宇飞给逐出家门了。说来也巧,我的干女儿,徐慕容,在这之前与宇飞也是两情相悦的,竹笙也是跟这孩子投缘的,也有意凑合这两人,现下正好,宇飞跟顾家女儿离了婚,他俩就可以在一起啦。”